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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双仙竟还有一个女儿么既然这玄妙夫人与长桑君是对兄妹,为何提及他时会一脸的怨恨巫马东陵暗自疑惑不已,脸上却故作惊疑之态,似在怕她为兄长做些什么。
“陵少不必惊慌,我与他虽是兄妹,却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这是为何”他越发的惊疑,这次倒没曾作假。
“我原本有一个孩儿,被他生生的害死了,尸骨无存,形神俱灭,这岂不是天大的仇怨若是此刻见了他,定要为我那苦命的孩子报仇雪恨才是”
巫马东陵惊叹道:“他竟是个那样狠心的人么”看她说的咬牙切齿一般,脸上也满是愤恨,想来不会有假,长桑君一直都没有现身,原来竟是有所顾忌呢,纵然是他的胞妹,他杀了人家的孩子,哪里能有脸面见她他想要的那件东西倒不知该如何取得了
玄妙夫人道:“陵少想必不知,我那胞兄虽有治病救人的奇技,却更有些伤人害命的手段,发起狠来蛇蝎尚且不及,若不是他存了旁的心思,你主仆二人早在前夜就死于非命了,又岂会安然的坐在这里”
那长桑君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若是他在此处,听闻她说的这一番话,也不知该作何等的感想,巫马东陵故作惊疑之态,沉吟道:“夫人的意思是,他变化了身形,又刻意收敛修为,只是想着前来见你他莫不是有心悔过来的”
“前来悔过只怕未必,你可知那薛灵儿的身子有何不妥”
“她说是中了一种火毒,发作时周身都会燃起蓝色的火焰,痛彻心扉形神俱损,在下曾经见过一次,真真叫人惨不忍睹。”
他说的怔忪,脸上不乏怜惜与懊恼,玄妙夫人便当真了,却冷笑道:“我已然晓得那人来此的目的了。他知我这里有两件宝物,可以吸噬克制那一团宿炎之火,来此只怕正是为了讨要它们的。”
巫马东陵喜道:“夫人真有这样的物事么可愿意”
玄妙夫人打断了他的话,柔声笑道:“陵少时辰已不早,咱们该起身了,但有事情,且过了今夜再说”
道在屎溺
玄妙夫人站起身来,径直裸着身子上岸,她虽毫不避讳,巫马东陵却谨守礼数,照旧没有半分僭越,待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这才睁开眼睛上岸,绯月服侍他穿戴整齐,然后引他走了十几丈远,拐过一道几丈高的天然石屏,便望见一块巨大的青色石台,上面有一架镂花矮几端正的放着,酒菜早已齐备。
青石的周围有几株樱树,似有意按照方位栽种的,八盏宫灯高悬其上,映得几丈之内亮如白昼,山风轻拂,落英纷飞,两名绯衣侍者侯在一旁,容颜俊秀神色清冷,却不见此间的主人,他径直上前坐了下首的锦垫,不动酒菜,自取了那四道点心享用。
他素来都颇好饮食之道,平日里的吃喝都极其的讲究,两日未进膳食,虽然的确是饿极了,却也没有半点的粗鲁,反倒细嚼慢咽的一番品味,那几道点心别有滋味,美食美器也相互映衬,此间的主人定是个极其讲究的人,也算能对了他的性情。
那两名侍者不言不动,目光中似有鄙夷,将他当做往日那些人一般的看待了,倒是一直随侍的绯月知他有所不同,待他尝过了几块点心便上前几步,先在薄透无比的白瓷茶杯中注入热水,又揭开青瓷小罐,以银匙舀了一物洒在杯中。
那物约米粒大小,黑褐色,一匙不过十几粒,初时漂浮于水面,继而徐徐释放出一根根绵绵血丝,犹如晨烟雾霭,袅袅娜娜蜿蜒起伏,盘旋着散落水中,然后如飞絮般缓缓地沉到杯底,水已化作了淡淡的古铜色。
绯月道:“请公子品茶。”
这可是她今夜说过的第一句话,嗓音舒缓柔和,神色却照旧清冷的很,巫马东陵含笑打量着她,端起杯子含了一口,只觉得馥郁甘冽醇香宜人,心旷神怡回味无穷,他不由赞道:“这加了蜂蜜与雀舌的化香金茶果真很好”
“公子好见识,可知这茶的好处在哪里”虽有赞叹,绯月的语气却清冷的很,那两名侍者倒齐齐的转头来看,目光中不乏惊奇与探究,似乎没想到他能说的如此准确。
“此茶能止渴提神,清热祛暑,健脾燥湿败火气,本公子说得可对”
“半分不假,公子既然知道这茶的好处,想必也知道它的来历,就请多饮用一些。”
此刻是四月份,人间虽已退了寒凉之气,此山中却颇为冷冽,若不是身有修为,只怕要冻得直打哆嗦,哪里来的什么火气可败她这话似乎颇有深意,巫马东陵道:“此茶虽好,来历却颇有古怪,叫在下很不喜欢,只喝一口已是勉强。”
“那化香夜蝶食的虽是腐叶,屙出来的屎却是清香扑鼻,以它制作出来的金茶也是功效非凡,多饮些有百利而无一害。”
明明劝人多喝几杯,却偏偏说出这茶的来历,她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巫马东陵并不看她一眼,摇头轻笑道:“屙屎姑娘生的很美,怎能说出这么粗俗的字眼”
“公子难道不知所谓道法自然,天地无处不在,道也便无所不在,婢子是个俗人,遣词造句自然俗不可耐,而屎溺虽然卑下,内中也是大有玄机的。”
“玄机”
“但凡入了此山,都要经过酒色财气四重考验,公子若是不喝这茶水,主人必定会怪罪,你能出了密室已是不易,若是此刻因着敛气而死,只怕是连屎溺也不如了。”
巫马东陵轻笑道:“姑娘这话很有道理呢。”
说完果真将杯中茶饮尽,绯月便退在一旁,再也不搭理他了,他正敛眉沉思,耳中听到环佩叮咚,鼻中闻到香风阵阵,抬眼一望,几丈外一行人缓步行来,走在前首的盛装华服,正是那玄妙夫人了。
方才在水中见她,只觉着美艳动人魅惑无比,此刻一见,又觉着无比的尊贵华美端庄雅致,目光清冷依旧,神态倒是有了些许的亲切,他竟也看的愣住了,待到回神过来,她已然坐在了主位之上,独命绯月与另一名侍者随侍,其余众人都退开在几丈之外,她身后站的正是玄凤了。
虽然女子们都该极其的爱美,在晚间如此的盛装打扮,看来却似有做作的嫌疑,倒不知她今夜究竟要做些什么巫马东陵心思暗动,面上却笑道:“夫人见谅,在下实在是饿得很,方才已然僭越了。”
“无妨,倘若饿坏了陵少,可就是妾身的罪过了。绯月,斟酒布菜。”
绯月应声上前,动作娴熟利落,巫马东陵低头看去,白瓷杯中尚且沉浮着几朵花苞,酒水便略显粉色,也不待主人邀请,他径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细细品味过后不由赞道:“这汾酒本就绵软温馨清明淡净,浸上这含苞待放的樱花,更加的一味清爽与世无争了。”
“看来陵少极其的爱酒。”
巫马东陵笑道:“世间的男儿有几个不爱酒的夫人藏有如此好酒,想必也是个爱酒之人罢”他若不爱酒,何来那些醉生梦死的时日若不爱酒,又何来那些与她相会的梦境如今寻到了本人,也明白了这一身所负的重担,竟许久都不曾醉过,也许久不曾入梦,现实中的她却又遥不可追一般,他面上笑谈,暗自里却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