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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私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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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腊月十二,长陵运出铁锭二十车,今年正月廿七,盐包夹层藏箭簇四百箱.”

郭解瞳孔骤缩。

这些数字与赵禹案头失踪的军械数目完全吻合!

鱼平突然暴起,独臂攥着半截鼠骨刺来:“你斗不过他们!“

郭解侧身闪避,鼠骨擦过剑锋迸出火。

这分明是淬过盐铁汁的凶器!

“你早被盐毒入髓了。“郭解剑尖抵住鱼平咽喉,发现他溃烂的皮肤下泛着诡异的青蓝。

这是长期接触毒盐的症状。

当年在河东盐池做苦役的刑徒,往往活不过三年。

腐草堆突然窜出火苗,鱼平在烈焰中癫笑:“盐池底下.有你要的”

话未说完,梁上暗格泼下盐水,浇灭火苗的同时也浸透了盐道图。

郭解急抢残图,却见遇水显出的朱砂小字:“长陵甲字号仓,建元元年封。“

右内史官署的铜漏滴到申时,赵禹第十三次抚摸案头错金剑。

当郭解带着染血的证据进来,这位素来阴沉的酷吏竟碰翻了兰锜上的环首刀。

“高不识,长陵豪强高遂之子。“郭解将半枚铁符按在舆图上,“贾信的私盐经他手入长陵。“

铁符残缺的“盐“字正卡在灞水与渭河交汇处。

“上月他熔毁农具千具,得铁十二万斤。“

张汤用铁尺挑起盐引:“《盐铁律》载,私铸铁器者黥为城旦。“尺头戳向沙盘某处,“长陵旧址的冶铁坊”掀开罩布,地下暗河模型直通河东盐池,“每车盐包夹层可藏铁锭三百斤。“

赵禹枯手攥紧错金剑,獬豸冠下的眼睛精光暴射:“盐铁同运,好个瞒天过海!“

他忽然剧烈咳嗽,帕上沾着咳出的盐粒。

这些日子他日夜翻检罪证,连呼吸都带着地窖的咸腥。

郭解呈上鱼平的血书:“刺客用的弩机,刻着河东工官元光三年的印记。“

帛书末尾洇开的酒渍,隐约是高氏盐队往来的路线图,“昨夜截获的盐车中,有十二把环首刀藏在盐砖夹层。“

张汤忽然敲响铜漏:“郭上计入右内史前,杀过的人不少。“铁尺压住赎罪簿某页,“全是本吏给你挡了下来,那鱼平投靠贾信,指证你杀过人,也是本吏找机会把鱼平抓来。“

“按《偿赃律》,这该折算”

“下吏愿查清长陵铁器流向。“郭解单膝触地,青铜砖的寒意渗入骨髓。

他袖中滑出半块带血盐砖,砖面“高“字烙印让赵禹瞳孔骤缩。

“不可!“张汤沉声道:“长陵乃高祖钦定的军械旧址,擅查恐”

“备马!“赵禹踹翻案几,赤绶银印在夕照中狂舞,“本官要亲审高不识!“

这个曾因治民无方被嘲笑的文法吏,此刻像嗅到血腥的苍狼,“今年上计,我右内史必要”

张汤却按住郡守印绶:“郡守该先看看这个。“

他抛给郭解半幅素帛,“高氏盐队的通关符传,盖着河东郡的铜印。“

帛角“贾信“二字朱印,让满室烛火都为之一黯。

郭解悄然收剑入鞘。

剑格新刻的“贾信“纹下,藏着半片未呈的铁契。

那上面除“高“字外,还有河东盐池专用的字符。

腊月十五,长陵军械旧址的辕门前积着未化的盐雪。

郭解勒住缰绳时,掌心的铜制上计吏印已被体温焐得发烫。

这座高祖钦定的武库重地,如今门楣上“甲字第一仓“的漆匾竟爬满蛛网,守门老卒的皮甲下隐隐透出锦缎光泽。

“郭上计远来辛苦。“高不识掀开狐裘车帘,腰间玉带钩上的盐雕蟠螭在冬日下泛着冷光,“某已备好十年陈账,请入正堂验看。“

他抬手间,二十名仆役抬着樟木账箱鱼贯而出,箱角铜包边在雪地上划出金痕。

郭解屈指叩击辕门铜钉,空腔回响惊起飞檐栖鸦:“本吏奉右内史令,先核仓廪实存。“

他忽然拔剑刺入门缝,剑尖挑断三股绞丝铜链。

这是少府工官特制的守仓锁,非武库吏不得擅开。

高不识笑意微僵,掌中盐晶念珠突然崩断:“郭上计有所不知,甲字仓受潮多年“

话音未落,郭解已踹开包铁木门。

霉味裹着铁腥扑面而来,偌大仓廪中唯见三十口蛀空木箱,箱底残存的盐粒间散落着几柄锈蚀耒耜。

账册所载“建元元年封存环首刀三千把“,竟成泡影。

“高公好手段。“郭解剑尖挑起蛀洞中的铁锈,“用盐水浸蚀仓板,仿造十年陈锈。“

他突然劈开木箱夹层,新刨的木茬渗出松脂清香,“这木材怕是上月才从终南山伐来。“

高不识额角渗出盐晶冷汗:“上计明鉴,某这就唤主簿“

“不必。“郭解转身走向西侧盐车,“本吏倒想看看,这些要运往河东的赈灾盐。“

他短剑突刺,盐包应声裂开,黄澄澄的盐粒倾泻而出,却在触地瞬间露出夹层。

十二把未开刃的环首刀卡在夹板间!

“《盐铁律》禁私铸兵器,却允造农具。“郭解劈断刀柄,露出内芯的熟铁,“高公以农具铁料造兵器胚,真是妙计。“

他抓起把盐粒撒向刀身,遇铁析出的硝晶在刃面爬出蛛网纹,“用河东盐池的硝盐做淬火剂,难怪刀刃脆而易折。“

高不识猛然击掌,盐车后转出三名文吏:“此乃大农令特批的农具改良样器!“

他们展开素帛批文,朱砂印确是丞相府规制,“郭上计若不信,可去太仓查验“

“啪!“

郭解突然将上计铜印砸在盐堆上。

铜印底部的篆文“右内史“在盐粒间印出反字,与批文印章的笔画粗细差了毫厘。

高不识脸色骤变。

“上月河东暴雨,丞相府批文用印该是水纹朱砂。“郭解剑尖挑破帛面,内层竟露出“贾“字暗纹,“高公与贾使君倒舍得下本钱,连少府特供的夹帛都用来造假。“

西风卷起盐雪扑入辕门。

高不识突然暴喝,身后仆役纷纷扯开袍。

内衬竟缝满淬毒铁蒺藜!

郭解旋身踢翻盐车,漫天盐雾中,卫广带县卒破墙而入。

“本吏还带了建元元年的仓廪样盐。“郭解从怀中掏出釉陶罐,罐内黑盐遇风即燃,在雪地上烧出“甲字七四三“的烙印。

这正是当年封存军械的暗记!

高不识颓然跪地,玉带钩上的盐螭裂成齑粉。

郭解踩住他右掌,靴底盐粒碾进指缝:“说吧,熔毁的军械铁料,都铸成了多少私盐夹板“

雪落辕门,盐车夹层中的铁腥终是盖过了十年陈账的霉味。

盐雪扑簌簌落在高不识裂开的玉带钩上,那枚蟠螭盐雕碎成七瓣,露出内芯暗藏的铜匙。

郭解用剑尖挑起钥匙,纹路形如冰棱交错,与赵王孙地窖铁函上的锁孔纹样如出一辙。

这正是贯通河东盐铁网络的核心信物。

“甲字仓地下还有冰窖三间!“卫广押着仓曹掾踹开西墙暗门。

那仓吏裋褐下竟露出少府特供的纨帛中衣,衣角绣着河东盐工的独门针脚。

铁梯蜿蜒通向地底时,寒气裹着咸腥扑面,五十口包铜陶瓮森然列阵,瓮口封泥的“建元元年“印已被盐卤蚀成鬼面。

郭解短剑破开首瓮封泥,铁器与盐晶碰撞的铮鸣惊起洞顶寒鸦。

上层官盐雪白晶莹,下层箭簇却泛着诡异的青芒。

这是用盐卤淬火留下的痕迹。

他拾起箭杆轻叩,空心箭腔中簌簌落下黑色盐粒。

“箭杆灌铅,盐粒增重。“卫广割开箭羽,露出内侧刻痕:“建元元年三月丙午,河东工官卒史臣贺监造。“

正是当年朝廷追查失踪的边关军械批次!

最深处陶瓮突然晃动,瓮中窜出个黥面囚徒,手中铁凿直刺郭解咽喉。

那人左耳缺失,断口处盐痂覆着新肉。

正是河东盐池逃奴的标记。

郭解侧身闪过,扯开囚徒衣襟,数片竹简纷落,简上墨迹被盐渍晕成团团黑影。

“使君手令!“逃奴嘶吼着喷出带盐沫的血,“以盐代赋,铁器充捐“

话音未落,咽喉已被高不识掷出的盐晶刺穿。

郭解就着壁灯细看残简,简首“贾“字朱印边缘,赫然留着编绳被盐蚀的波浪纹。

这是长期浸泡盐卤才会形成的痕迹。

高不识突然癫笑,嘴角渗出混着盐晶的黑血:“使君早料到此劫!“

他后槽牙的毒囊随咬合破裂,“尔等可知这冰窖梁木“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木材爆裂声。

千年柏木的横梁上,盐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高不识早在地窖承重处埋了吸盐木,遇潮即胀!

“退!“郭解拽着卫广翻滚出窖。

身后轰鸣如雷,冰窖在盐蚀中轰然坍塌,三十瓮铁证尽数掩埋。

烟尘里唯见半片羊皮卷飘落,其上朱砂绘制的盐道图,正与赵王孙暗室所藏互为镜像。

高不识独臂扒着残垣,玉带钩彻底碎成齑粉:“你以为拿到钥匙就能“

他突然僵住。

郭解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青铜虎符,正是从坍塌的瓮底摸出。

符身“长陵“二字与钥匙纹路严丝合缝,暗藏机关旋开,内芯掉出粒裹着盐衣的丹丸。

“难怪要灭口盐工。“郭解捏碎丹丸,赤色粉末遇风即燃,“用丹砂混硝盐做引火剂,高公私藏的,怕不只是铁器吧“

“杀!”

朔风裹挟盐粒掠过辕门残垣,高公子的父亲高县尉玄甲皂袍立于驷马战车之上,青铜钺戟尖端垂落的赤色旄节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三百郡兵踏着《孙膑兵法十阵》中的锥形阵徐徐推进。

前阵五十刀盾手立起包铁木盾,盾面蒙皮浸透盐水冻如铁板。

次阵百名长矟兵将丈二铜矟架于盾隙,矟头缠着防锈的盐渍麻布。

后阵蹶张弩手脚踏弩臂,三棱箭簇在暮色中泛着幽蓝毒光。

“风!“高县尉钺戟前指,百张蹶张弩应声齐发。

箭雨穿透盐雾,将残破的辕门射成刺猬。

这些弩箭竟裹着河东硝盐,遇盾即炸成毒雾。

两名县卒掩面哀嚎,指缝间渗出的血水混着盐晶凝成赤珠,正是《武库令》明禁的盐毒矢。

郭解挥剑斩断门楼悬索,千斤盐砖轰然坠落,在阵前垒起临时屏障。

卫广率二十死士突前,手中钩镶倒刺卡住盾阵绞链。

此乃河南郡工官特制的破阵兵器。

郭解趁机劈断三根长矟,铜矟头坠地露出内芯的脆铁,显是盐铁官营前私铸的劣料。

高县尉怒喝震落檐角冰棱,驷马战车自盐丘后呼啸而出。

车轴包铁处盐霜森然,正是《考工记》所载“盐水淬轮“之法。

郭解侧身闪过车辕,错金剑刺入右骖马眼窝。

疯马拖着战车撞向盐堆,车舆内滚落成捆“元光四年“铭文的箭簇,簇身“河东工官“的烙记在火光中清晰可辨。

高县尉弃车挥戟,月牙刃劈开郭解束发皮弁,却在触及铜护颈时迸出火星。

郭解反手削断戟杆,断戟插入盐砖,露出内里腐锈的铸铁芯。

此乃私盐贩熔毁农具所得劣铁。

盐雾中忽现十辆蒙着生牛皮的冲车,车头包铁处用盐水淬出锋刃,正是吴起《车战六法》所载“盐锋冲车“。

郭解急令县卒掀翻盐车为垒,硝盐混着腐肉倾泻成障。

冲车撞上盐垒的刹那,卫广掷出武库所藏燧石,硝盐遇火爆燃,五架冲车化作《淮南万毕术》所记“硝火“之象。

地窖深处忽传闷响,承重柱在盐蚀中崩裂,高县尉亲率甲士挖穿窖顶,盐砖如雨坠下。

此乃晁错《守边策》中“盐攻“之术。

郭解夺过敌弩连发七矢,箭箭穿透玄甲腋下皮缀。

此乃《六韬军用》所载“甲之隙在腋“。

中箭甲士踉跄坠入河流,盐水瞬间腐蚀伤口。

高县尉环首刀劈风而至,刀身“卅湅“铭文在火光中森然。

正是山东苍山汉墓所出形制。

盐窖顶壁轰然塌陷,高县尉抄起武库所藏西周虢季子白钺。

郭解挥剑格挡,错金剑与千年古钺相击,青铜碎屑混着盐晶簌簌而落。

高县尉旋身横扫,钺刃劈断盐柱,郭解急退间剑挑其胫甲系带。

此系带形制与杨家湾汉墓陶俑如出一辙,铁制护胫坠地,露出溃烂的盐蚀伤疤。

高县尉靴底木齿插入砖缝,钺柄猛击水面激起盐雾。

郭解掷剑入鞘,抄起武库钩镶突刺,倒钩刺入玄甲护颈缝隙。

二人滚入盐卤缠斗,青铜甲片在盐蚀中层层剥落,露出内衬“长陵武库“的丹书。

残阳如血染红盐丘时,高县尉残部退守河流结成“却月阵“。

弩手踞守盐垛,将最后百支“建元二年“铭文铁箭压入大黄弩。

郭解整顿县卒,将缴获盐车首尾相连为“车城“,仿吴起车阵之法推进。

蹶张弩机弦紧绷之声与河流涛声交织,盐雾中忽见数支裹着素帛的鸣镝掠过。

此乃汉军传讯之法,预示新一轮弓弩对决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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