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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英武军服的青年长身鹤立,腰间横刀已经出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过两招。”还是那副腔调,逗猫逗狗一般。
“不过。”林菁不卑不亢地道,然后抱拳行礼,守在了堠楼一角。
左平笑了笑。
他打定的主意,放眼整个幽州大营,没人能管得了他,就算回到长安,到了圣人面前,他也能想办法做到自己想做的事。
所以他出招了。
横刀一挥,刀光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将林菁的身形笼罩其中。
他这一招颇有来历,出自一套叫做“雪中寻梅”的刀法,由前朝大内高手阎凤双所创,意为此刀一出,寒刃必向红梅,不见人血不归鞘。
可他的刀还没碰到林菁的衣角,便感觉眼前一花,脖颈间泛起一股冷意。
左平心下骇然,立刻定住身形。
刚才被他掷入栏杆的匕首,此刻正横在他的脖颈前,只要他收招再晚那么一瞬,就会自己将脖子送进刀刃之中。
好快的身法
左平伸手按下匕首,将玩闹的心态收起,肃然道:“林远靖的后人,果然不同凡响。”
对方画风一变,突然提起父亲的名字,林菁仍旧不动声色,客气地回道:“阎家的刀法,不错。”
武者比试就是这样,不论输赢,最后总得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江湖套路深,都是师父教得好。
林菁后退一步,重新回到角落里。
左平将刀收鞘,走到楼梯处,突然停下道:“我承认你很有胆量,身手也不错,但想在幽州大营立足,只靠这两样是不够的,更何况你是林帅的女儿。”
林菁抬眼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一照面就出手的陌生人为什么突然开口提点她,而且看上去还知道她的父亲。
是套话,还是试探
他是什么人有什么立场
林菁对此一无所知。
但她根本不在乎。
少女清悦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轻声道:“我明白自己的身份林远靖是大昭的罪人,他通敌叛国,死有余辜,多亏陛下圣明仁德,免其遗孤死罪,如今又大开方便之门,允许我投军建功立业,怎能不感恩戴德”
左平觉得她这态度有点危险,意有所指地道:“你似心有不满。”
林菁的手再次抚过胸前,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我来这里,只是想完成一件事。”
“什么事”
林菁侧过头,看向草原深处的云层渐渐散开,露出渐渐下沉的一轮红日,越来越冷的风带着她身后已经千疮百孔的帝国,缓慢地迎来夜幕。
“沉冤浮海,血债血偿。”她平静地道。
第2章骚扰
骚扰新版
“好狂妄的口气,明目张胆,大逆不道你的胆子不小。”左平扭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林菁。
这明显不是一个罪臣之后该有的态度,想象中的忍辱负重和卧薪尝胆被这小娘子几句话吹得烟消云散。左平甚至觉得林菁是不是活腻了就这么个出口惹祸的性子,大概没几天就会死在军营的磋磨之下,难为他还看在“林帅遗孤”的身份,特意提点她一下。
左平被惊到的表情取悦了林菁,她觉得这人颇有意思,明明一副很拽很傲慢的样子,但骨子里却无比正派,还真的是在忧心她的前路。
她终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左平。
他的行为举止跟她来幽州大营后见到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动作细节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以至那傲慢的姿态也令人反感不起来。
想来,也只有长安城最顶级的地方,才能教导出这样的人。
和她不是一路。
林菁笑了笑,一双杏眼在日暮中,亮如启明之星。
“说来是有些狂妄,不过,当朝宰相、右仆射陈恪亲自跪在我门前,带来真化府的军帖和皇帝的口谕,请我考虑是否从军,大抵不会因为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就随便要了我这大好头颅。”
左平的表情犹如被天打雷劈。
陈恪是他亲舅舅
在这幽州边关,寒风呼号的草原上,听到有人用一种很平淡的口吻说起他那位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的舅舅跪求一名少女从军。
很玄幻。
“那你好自为之。”
左平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留下来就是个错误,但林菁却出口唤住了他。
“多谢。”林菁双臂平伸,双手交叠于额前,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谢谢你记得我的父亲,并且,还肯以“林帅”相称。
而不是林贼。
左平前脚刚走,后脚丁永就上了堠楼,他表情很奇怪,问道:“那位这几天心情可不太好,你没冲撞他吧”
林菁心里默默道,他主动冲撞我算不算
“他是谁”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丁永左颊有一道伤疤,一笑起来,就跟着神采一起飞舞,煞是狰狞,“左平左队正,之前可是中军骑兵营的校尉,他老子是户部尚书,管着天下财粮,家里男丁大半都是官身,就连裴大总管都得把他供起来,有几个人敢不要命的得罪他这次被降为队正,不过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话头,迟早官复原职,只要巴结好他,在这幽州大营都横着走,升官发财更不用说。”他悄悄地看了林菁一眼,觉得自己把说得很到位了,给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指了条明路。
“多谢,我知道了。”
丁永看着她油烟不进的样子,有点着急,“你可想好了,左队正好歹一表人才,要是别人出手的话,可就不一定了有好下场了。”
林菁从袖子里取出火石,一边擦着一边问道:“丁兄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丁永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腰后取出一个酒葫芦,喝了一口道:“这还用问吗裴大总管在幽州大营已经戒严一个多月了,有些人眼睛都要憋绿了,我们小兵倒是没什么,那些个当官的里面,可是有不少荤素不忌的主儿,奉劝你一句,上战场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你还见不到战场,就折在了自己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