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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颜既然将人带走了,那这个大夫真的是她
还怎么形容这种情绪呢年少时刻的感情最是难忘,这些年来,的确是怨极了,可是,在知道她因着一个连准确性都有待考证的消息不远万里舍身范险时,那些被丢到了不知道哪个角落的情绪就像是再一次复苏了。
只是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那个梨花树下蓦然回首娇笑可爱地少女,怎么就突然变成了那个青灰色长袍,青灰色头巾连头发都已经斑白的妇人呢
那张脸,似乎和记忆中也已经完全不同,人皮面具么那么如今,她该是什么样子了
叹气,他也不装病了,左右人都已经找到了,还装什么病在太监瞠目结舌里,他坐了起来,严肃说道,“给我更衣,去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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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正厅。
那太监只觉得今日绝对是命犯太岁了。今日来来去去了这几趟,不是在去长乐宫的路上,就是在长乐宫里。
重点是,根本没有人待见自己啊
更重要的是,他们连太上皇都不待见
来了这许久,茶都喝了好几杯了,连个正主儿都没瞧见,长公主身边的人倒是来了,那个叫小平的宫女,说长公主在午睡
那太监看了眼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在看看脸色就和外面天色一样的太上皇偷偷抹了把冷汗这长公主,胆子真大。再怎么说,也不是血统纯正的公主啊,终究是个异姓的,这不是作死么
作死的长公主殿下,一直睡到了晚膳前,才怡怡然起身,出现在了正厅门口,嘴里格外热情地嘟囔,“这些个下人们也不知道叫醒本宫,瞧瞧,让太上皇在这等了小半日。”
根据太监这些时日的经验来看,当这位长公主自称“本宫”的时候,便是她格外不爽的时候,而她不爽了,自然会让别人更加不爽。
所以,他悄悄后退了一步。
再说,就算宫人们敢顶着怠慢太上皇的重罪任由您午睡,那也是您给的胆子不是么
“咳咳”太上皇也是很膈应,这个女儿,往日里相安无事,偶尔还能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只是,那件事之后,他们之间就似乎有些剑拔弩张的,主要是这孩子心里不痛快。
终究是倾城的孩子,自己亏欠良多,所以总觉得气势上似乎矮了一头。
“不知太上皇这次来是”暮颜缓缓在上方坐了,端了茶杯也不喝,纤纤素手执着杯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水,明知故问道。
“咳咳”作为一个父亲,来请求自己女儿放了自己的老相好、她的杀母灭门的仇人,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开得了口,他斟酌踟躇着,“那个”
“找到她了”门外,传来阴沉的质问,泛着淡淡寒意,肃杀、决绝,一下子堵住了太上皇还未说出口的话。
南瑾。
一袭黑袍,领口、袖口以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文,宛若古老的咒语,多了几分神秘感。
他的表情很淡、又很冷,黑灰色的瞳孔冷冷看着太上皇,“你还要救她”
暮颜低头喝了第一口茶,姿态优雅,嘴角勾着极淡极浅的笑容,她之所以“睡了”这么漫长的一个午觉,就是因为这件事,她不愿插手。
第一百五十五章不值得
日色西沉。
有蔼蔼烟火气袅袅升起。
长乐宫的小厨房里,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忙活了,午后热浪的余温还未散去,闷热的空气里有淡淡饭香,门口南瑾的影子被拉地长长的。
橙黄色的淡薄暖阳从门外斜斜晒进来,面色清冷的帝王身上,多了一层暖意,只是这暖意,终究达到不了背光而战的眼眸。
那双眼睛,黑灰色,有着彻骨的凉意,他站在光影里,背光,表情有些朦胧,寒声问道,“你还要救她”
太上皇一噎。
皇室子嗣淡薄,整个夕照皇室只有一子一女,女儿还上不得族谱,死后入不得宗庙,他这一生愧对太多,这一双儿女便是最愧对的。
因此,总有些理不直气不壮的感觉。
本来,来找暮颜就是想着她素来好说话一点,似乎什么都不甚在意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她竟态度坚决至此,一声不吭地等到南瑾过来。
“她终究是”叹了口气,总是有些心虚,接下来的话,也说不下去了,终究是什么
“终究是您的师妹,初恋情人。”暮颜搁下了茶杯,替他说了没说完的话,“她也终究是灭我倾城府百口性命的刽子手,是在夕照太子满月宴上抱走幼儿的人贩子。至于旁的,我便不多说了,只这两点,该是何罪”
杀无赦。灭九族。
南瑾从光影中走进来,黑色流光锦锦缎华服行走间光芒流溢,风姿绰约,他在太上皇对面坐了,宫女立马上了茶,恭敬退下。他才淡淡扫向对面,“人,我是不会放的。若是你要留下用个晚膳,自是可以,若是你还是为了这件事,那便不送了。”
“你”哑口无言。
饶是有些心虚,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样不留情面的怼,在他的一生里从未有过。他是执掌江山的帝王,即使真的有错,也从来都轮不到他人置喙。
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些个下人的面被自己的儿子这样不留情面
当下也火了,怒吼道,“逆子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我翻脸么”
这话着实可笑,倒打一耙是什么意思,就是这样的。
为了一个女人,要翻脸的不是他自己么
暮颜心中乐了,捻起一块糕点,左右端详着,似乎在考虑该不该吃。
南瑾看着她的模样,眼中凉意消退了些,说道,“别吃了,方才路上遇到万品楼的掌柜说得了一条极为少见的鱼,已经拎去小厨房做了,等会就能吃上了。”
闻言,暮颜“哦”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糕点,饶有兴趣地看了眼眼中怒气未散的太上皇,“人都到了你面前了,你都没有认出来。你心心念念回忆中的小师妹,到底是当年模样,还是如今这般头发斑白、青灰袍子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