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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你还要见她么”少女突然抬头,直直看尽言正枫的眼中,眼神犀利,锋芒毕露。
一怔,毫不犹豫地点头,“嗯。”
“要见。”他重申。
“那便跟我来吧。”暮颜起身,朝月蝉睡着的屋子里走去,走出来婢女们见状,都纷纷停下行礼,言正枫这才发现,她们手中脸盆里,都是棕褐色的液体,有着浓烈的药草味,还有一股刺鼻的难闻的味道,却一时想不起来像什么味道。
他回头看到暮颜已经进去了,赶紧也走了进去,屋子里,那股药草味更加浓郁了,床榻上,睡着一个女子,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形销骨立的模样,整个上半身裹满了绷带
心狠狠一痛。
“她”只说了一个字,声音颤抖到连自己都觉得惊骇,竟觉得全身力气都已经全部抽空了,那个孩子,笑起来一直都很好看,那个孩子,有着融入骨血的骄傲,即使再难过再疼痛再绝望,她都不会这样,宛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躺在那儿
“她会如何,如今只能取决于你。”暮颜站在床畔,看着沉睡不醒的月蝉,若不是月蝉需要人照顾,言正枫在康府门口徘徊多久跟她有什么关系可是,她出来已久必须得回去了,而月婵显然不适合任何长途颠婆旅途劳累。
所以,言正枫是唯一合适的人选。那个曾经小心翼翼问过她认不认识月婵的人。
“殿下是什么意思”
“该下的药,我已经下了,该治的伤,我已经治了,该留下的药方和使用方法,我也留下了。”她转身,看着怔怔看着床上少女的言正枫。他是真的关心月婵,那双眼睛颤抖地水雾迷蒙,身侧握成拳的手指甲狠狠掐着掌心而不自知,有浑圆的血珠低落在地面。
听到她说的话,言正枫才仿佛慢动作一般地偏头看向暮颜,眼中有种不确定的期待和犹豫。
“是。她会醒来,她会好的。哪怕以后还是会有些后遗症,但是日常生活完全没有问题,甚至,她还是可以行医治病,或者研究她的毒术,都没有大碍。”
柔软的光晕里,浮沉起伏,少女微微笑着,露出了她今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眼底青黑色的痕迹昭示着她到底有多累,这几日到底是怎样不眠不休地照顾着月蝉,他还记得,那日她说,“说是师姐妹,其实和本宫也就有过几面之缘,如何深厚到为了她倾举国之力灭你天烬月家的这种感情,本该是没有的。”
那日,大雨如注,这少女背对着众人的身影,瘦削,而挺拔。
当时其实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一国、还是一人,这个问题,任何时候都只有一种答案,无论暮颜和月蝉是什么关系,这个答案只有一种。
但是如今,他却觉得,月蝉,其实对于暮颜来说,是值得倾举国之力来救的。
他就是这样坚信。这个问鼎整个大陆、站在权利的巅峰的少女,有她站上去的道理和魅力,她值得所有人为她拼命,因为她会为了他们拼命。
思及此,踏进院子尚且在顾及身份问题的男人,突然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言正枫,定不负长公主殿下所托。也替月蝉,谢殿下倾囊相救。”
他想,他其实也没有资格去替月蝉谢什么,但是他就是想谢谢。虽然大恩不言谢,但是他想,月蝉也定然是想要谢的。
“起来吧。”暮颜没有上前搀扶,只是微笑着,“这几日我就要离开了,师姐就交给你了。等到她醒来,康复,再来谢我吧。”
“是。”言正枫起身,言行之间却多了几分肃然起敬的味道。这样一个女子,不得不让人敬佩。
第一百一十六章暮颜失踪了
月家倾覆了。
数百年的医学世家,免死金牌摞起来有人那么高的月家,帝王眼中钉心头刺却始终动不得的庞然大物,被一个少女一夕之间,以最霸道甚至格外不讲理的方式直接推翻。
月家主至今囚禁在康府,被人看管着,月家长老、老祖宗们一个个都在天牢里,这辈子是只能在里面孤独终老了。
月家高塔里的东西,也都被天烬帝以“无人看顾”的理由光明正大搬进了天烬国库。
月蝉已经在昨晚送去了丞相府,剩下的药材也都送去了那里,月蝉的伤势已经稳定,脱离了危险期,接下来就是等她苏醒了。
似乎这里已经尘埃落定,也的确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暮颜站在屋子门口,院子最角落的地方,有个杂货间一样的柴房,月家主就关在那里,这几日来月家主格外安静,几乎没闹过,听丫鬟说送去的饭菜也都闷声吃着,格外配合。以至于这些天忙着月蝉的伤势,几乎将他给忘了。
只是,如今一想,这百年大家的家主,真的会仅仅因为一本手札,如此兴师动众地连一点退路都不给自己留么相比之下,似乎如何引诱自己前来,比得到那本手札更重要
日光浅淡,早上刚下过雨的天空,澄澈干净,碧空如洗,地上一汪还未干的水塘,映照着不远处的枝干遒劲。她提了裙裾朝那处杂货间走去,暗卫们在打理行装,都是康府交给暮书墨的东西,暮书墨倒是一大早不见了人影,他似乎总在忙,良渚、夕照、如今到了天烬,那个世人以为的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其实产业、势力遍布大陆。
柴房的门,有衅旧,在不大的风里都发出断断续续的吱呀声,估计平日里也没什么用处,门框上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因着这几日的进进出出,被破坏地很彻底,飘零破碎地挂着,一只巨大的蜘蛛就在门框上一爬而过。
空气里,是雨后湿漉漉的味道,和着隐隐约约的从柴房里传出来的霉味。
暮颜蹙了蹙眉,伸手去推门,门应声打开,发出长长的吱呀声,恰巧路过的暗卫闻言下意识回头,正巧见到长公主殿下走进了那门,长长裙摆拖过门槛,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的柴房里。
长公主殿下不见了。
当暮书墨回到院子,没有看到暮颜,以为她去了丞相府看月蝉,便也没有在意。只是,一直到了晚膳时分,都还是没有见她回来,才派了人过去接。
只是没想到,那边很惊讶的表示,今日暮颜并不曾去过丞相府。
这个时候,暮书墨才意识到不对劲,将下属一个个叫来问了,也都表示其实没有注意到暮颜离开院子,倒是那个见到暮颜进了柴房的暗卫将这一事情说了,暮书墨立马去了柴房,却发现柴房里已经没了人。
月家主一向安静,丫鬟送午膳过去的时候,他还在,很配合地用完了膳,而此刻,晚膳还没到送去的点,也没人关注柴房动静。
是以,一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月家主不见了。
连同长公主殿下,也不见了。
空寂、黑暗的柴房里,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空气中有些淡淡的奇怪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