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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日户部侍郎家落水事件,惠贵人总是心中很是膈应,又因着有些心虚,所以入了宫之后,几乎都是见到暮颜避着走的,然而,这会儿迎面走来,躲闪不及,只能上去行了礼,“参见长公主殿下。”表情微微有些尴尬。
“惠贵人也在此赏花”暮颜似乎并没有见到她的尴尬,笑呵呵提了裙摆走上台阶。
“是。”惠贵人弯着腰,后退一步,讪笑着给暮颜让了路。
暮颜今日似乎心情甚好,看什么都很愉悦,说道,“惠贵人无须多礼,本宫只是走得乏了,到亭子里小憩一会罢了。”她毫不脸红地说着“乏了”,倒是把柔弱女子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惠贵人默默跟了上去,让随侍的宫女太监们都站在了亭子外,北遥端着点心过来,拿点心愈发精致,就算是御膳房最好的师傅都做不到这个精致的点心。惠贵人看着,突然又想起,那日陛下亲自为她布菜的模样,若非用了心思,一国帝王万人之上如何会记住另一个人的喜好记得那么清楚
又想起今日宫中的风言风语,一时有些酸,却又要掩着,便讪讪笑着说道,“长公主宫中的点心,甚是精致。”
暮颜看了看北遥做的点心,神色暗了暗,轻笑着将自己面前的一盘递过去,“惠贵人尝尝,是北遥做的,北遥是我在良渚的时候便带在身边的。若是贵人觉得喜欢,往后给贵人做了送去。”
这般平易近人的长乐公主可不多见,更多时候,她更像是选秀那日的模样,清清凉凉的,随和,却不亲切。
这几日的雨下得有些久,虽然这会儿天气已经放晴,亭子里石砖地面上,还是有些湿漉漉的,空气里也透着一股子潮湿的味道。那点心,看着精致小巧,花纹很是考究,散发的淡淡的松子香味,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有些诱人,惠贵人的姿态也是极美的,她纤纤素手翘着兰花指捻起一块,凑到唇边咬了一点点,慢慢咀嚼着,然后用手帕擦拭了一下唇边,才笑道,“味道极好。长公主真有口福。”
暮颜笑着说道,“那往后北遥做了便给惠贵人送去一些,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许是这口味变了,总觉得这味道和往日不同。”她低眉浅笑,眼神余光中,瞥到北遥微微一怔,暮颜的笑意,便似乎更加温软了。
惠贵人自然感恩戴德,本就是当日自己犯的错,原以为该是被记恨上了,所以选秀那日自己并无多大期待,只觉得必然是会被淘汰的,没想到也许正是因着这份不在意,对于那些看似刁难的东西反倒没觉得多少不满,机缘巧合地进了宫。
进了之后,却也是躲着长公主走的,身边丫鬟都劝她,若想要得到陛下的注意,靠近长公主是一条最快的捷径。这她自然知道,可是那日所犯的事情,明显让这位清冷的女子很是不满,哪里还敢凑上去。
却不想今日就这么大刺刺地撞上了,更没想到的是,似乎那些膈应都是自己多想了,人家并未放下心上。当下,自然是极其喜悦地谢了恩。
第三十七章北遥下毒
两人闲聊了几句,不外乎一些互相恭维的话,本就是不熟悉的人,便也就道了别,那两盘点心,被暮颜全部送给了惠贵人。
惠贵人攀上了长公主,这件事暗搓搓地议论开了,原因是因为隔三差五的,就有宫女端着食盒,从长公主府出来,送进了惠贵人的宫中。也不是每天都有,也不是每次都有,但也因此,北遥便愈发的有些害怕。
就这样送了一个月左右,惠贵人突然病了。
宫中自然是去请了御医,可是那病症也是奇怪,查不出什么,只是一个人昏昏欲睡着,原本也不知道是病了,只当是前几日贪凉,吃多了冰镇梅子汁,又赶上癸水忽至,才恹恹地不得劲,没想到,几日下来,丝毫不见好,反倒是愈发严重了,连起身都艰难,人也日渐消瘦,宫中宫女才慌了,连忙去请了御医。
御医诊治许久,却始终瞧不出病症,只能开了滋补的药,先养着。
而长乐宫中。
恢弘大气的金银双色大殿里,暮颜高高坐在主位,看着下面跪着的北遥,光影浮沉里,低着头跪着的女子,看不到表情,只觉得身形姣好。蓝色绉纱无风自动,缓缓飘摇,这大殿,她很少用,几乎也就是日日让人打扫着,今日,破了例。高位之上的少女,冷冷问道,“你还不打算说么”
那日的糕点,味道变了,里面多了一位草药,慢性毒药。所以之后她便不曾碰过那些糕点,悄悄地都丢了,北遥却较之以往做得更勤了。后来,也是机缘巧合,她送了两盘给惠贵人,之后的几次,北遥都没有放毒药,她便没有送。估摸着以为她是说着玩的,之后,北遥又开始放起了慢性毒药,她便命人给惠贵人送去了。
一开始以为是巧合,后来这巧合多了,她便也愈发确定,暮颜早就知道了。
果然今天一早,她刚刚踏出房门,就被太监们押着来了这里。
北遥看着高高坐在上方的少女,她眼神犀利到宛若锋利的刀割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她一直都知道,就像现在,远远看着,看着自己使出浑身解数,跟个小丑一样地折腾,而她自己,高居云端之上,俯瞰众生如蝼蚁。
有种隐约的怨怼隐隐升起,北遥低了头,说道,“没有。”
她隐约觉得,自己寄出去的那封信,被拦截了,恐怕公子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早有婚约,并且,她叫做,上阳夕颜。
暮颜看着下方跪着的女子,双十年华,一身紧身紫色长衫,同款紫色腰带束着腰。北遥极美,身形姣好,蓬勃处高傲圆润的弧度令人血脉喷张,而纤细处却又不堪盈盈一握,魅骨族人融入骨血的魅惑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哪怕什么都不做,她本身就是一种利器。
她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格外悠长,宛若尘封已久的门扉,被历史的双手推开,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呀”,惊起浮沉起伏。这一声叹息方落,她说了一个字,“打。”
轻轻浅浅的一个字,似乎隐隐有些无奈和失落,门外进来两个太监,拖着北遥离开,没多久,门外,就传出了女子隐没在喉咙里的闷哼声,那声音压抑地死死的,实在压抑不住了才从牙缝间溢了出来。暮颜似乎有些难受,终究是自己身边陪了那么久的人她起身,抬着裙角拾级而下,北遥就被绑在门外不远的长凳上,这一板子一板子打得结结实实,紫色的裙装似乎都有血迹沁出来。
“你还是不想说么”暮颜有些于心不忍,看着北遥说道,“把你想说的都说了,我自然会放了你。”
“没没有。”她张了张口,大口呼吸着,才咬着牙说道。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异常忠心在这异国他乡,为他算计谋划着一切,将自己所见所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告知于他,因着他的痛而难过,因着他的难过而对我下毒。”少女似乎自嘲地笑了下,她语速不快,语气很温柔,眉眼间也是柔软的缱绻,看着趴着的女子,说道,“可是你是不是忘了,当初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别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如今你叫北遥,不叫紫影。”
“如此,你还是要说,没有想对我说的么这句话,这是我第三遍问了。”
带着点威胁的味道,北遥梗着脖子,坚持,“没有”
闻言,暮颜却是笑了,那是那笑,像是夹杂了碎冰渣子般,刺骨的凉。那些看着的宫女们齐齐打了个寒颤,她笑着蹲下身,左手扣住北遥的下巴,右手里,静静躺着一颗红色的药丸,带着很奇怪的腥味,她凑近了北遥,缓缓说道,“我不在意惠贵人的死活,甚至,若是你成功让我中毒我也不怪你,技不如人罢了。但是,你下药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些糕点,我会吃,南瑾会吃,甚是沉施、闫梦忱都可能会吃到。他们何其无辜”
因着被钳制住了下巴,被迫和暮颜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