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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地意味不明,“不过就是得委屈两位大人了,这院子着实有些简陋。”
可不就是简陋么,就快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暮书墨似乎才发现一样,环顾了一圈,院子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杂草,正厅说是正厅,却看着很是阴暗潮湿,一点儿都不亮堂,嘀咕道,“丫头,我说你这院子,少了个桌子凳子啊小谭,去,叫上几个人,把我院子里的石桌子搬来。”
小谭本来在帮着沉施张罗碗筷,一听,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堪堪稳住了,抚额,什么石桌子,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玉石好么三爷当年还是三少爷的时候,从老太爷那软磨硬泡抢来的,珍惜地不得了,连擦桌子都是亲自来的,半点不假他人之手。
如今倒是大方,说送就送。
可主子都交代了,也只能领命,下去寻了人搬桌子,那桌子可重着呢
暮颜一听就知道,这位爷送出的东西,绝对不会寒碜,当即也不推脱,道了谢笑眯眯受了,又张罗着沉施去搬了凳子出来给安阳王爷坐着,目光不由再次落上谢锦辰的腿。
谢锦辰,在熠彤身份之尴尬,和她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家渊源细数起来可以长达千年,兴衰起落早已能写一部编年史。到了前朝,更是盛极一时。只是朝代更迭,这邪朝旧物、旧人自然免不了颠沛,而良渚开国陛下就是她那位外祖,素来手段狠辣性情凉薄,当初的开国功臣前朝旧臣能砍的都被他砍完了,而谢家,以举家财势搏了一线生机。
其实她始终觉得,谢家能保一命,最重要的还是太上皇担心全砍完了史书上不太好看,便留了那么一个,何况,太上皇征战杀伐,军中一应开销皆需钱财银两,开国之初更是国库虚空,谢家的钱财的确不亚于雪中之炭。
也许,那终究是一代帝王的恻隐之心。
而当今陛下,却比他爹更谋于算计。
他不信任谢家,甚至不信任自己父亲留下的人,上位之后一两年,便把一应老臣全部贬的贬,杀的杀,来了个大血洗。
谢家的生意、仕途顷刻间分崩离析。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数年后,他给了谢家最不得宠的庶子最闪耀的仕途大理寺卿,正三品。看似胸襟博大容人雅量,只是这扇仕途的大门独独给了一个最不受宠的庶子。
谢锦辰成了历史上唯一一个坐着轮椅“走”上朝堂的人。
庙堂之高,陛下从未信任与他,周身布满了各方眼线,一个行差踏错就有可能丢了小命。
家宅内院,父兄亲情早已被各种猜忌消磨殆尽,每个人都在怀疑他是不是陛下安插的眼线,就算不是,那也必定是卖主求荣。
第二十七章
暮颜想着那些个道听途书的坊间二三事,想着这四大公子还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主,也不知道那素未谋面的崔子希又是何故事。
想着想着,眼神又不自觉瞄向毛毯下的腿,她蹲在炉子边上,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小厮推着轮椅恰巧就停在了她边上便被小谭招呼着一起去搬桌子了,她眼神一瞄,就正对着谢锦辰的腿。
这腿,是真的长啊若是能站起来,该是何等风华无限这毯子,也是真的好啊好像上去虎摸之这手,也是真的美啊
小眼神瞄了许久,见被瞄的那个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这厮是来干什么的,就这样的性子,能因为安阳王爷的一个邀请,就莫名其妙地跑到她的小院子里来吃鸡
四下环顾了一圈,没找到暮小叔,安阳王爷也不见了人,连八卦也没个对象,前世的职业病却又冒了出来压都压不住,就想上去一探究竟。
可是这男人自始至终跟个哑巴一样寒着脸,明显是不好相与的。
愁啊
她这小眼神一会儿瞟一下,一会儿瞟一下,谢锦辰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得到,何况,他一点都不迟钝。他素来不喜欢别人注视他的腿,这些年来也没多少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看了,只是这孩子眼神很是奇怪,好奇、不解,甚至带着点渴望
直看得他背后凉飕飕的,仿佛砧板上的鱼肉。
他倒是很想问问暮书墨,他这个侄女是怎么回事今日过来,纯属是被骗来的,厉千川说暮书墨找他,来了之后才发现,压根儿是来蹭饭的。
终于,进了院子始终一言不发的男子终于开了口,“暮三小姐”
音线冷而沉,还带着些沙哑。
回神,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的抬眸看过去,格外光明磊落,笑得风光霁月,“嗯谢大人有何指教”
“暮三小姐这般看着一个男子,可觉得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
嗤笑一声,“倒是我忘了,三小姐从小在那乡下野蛮之地长大,没个教养也是正常。”
呵
“在那乡下野蛮之地长大的民女尚且知道做人要留有口德,对于仅有一面之缘所说不过寥寥数字的人切勿胡乱下定论,想不到,繁华帝都天子脚下的三品大理寺卿,竟然不知。”暮颜抬眸,看过去的眼神凛冽而锋锐,“堂堂男儿言行竟如市井无知妇孺”
少女的眼眸黑而亮,带着点不再压抑地怒气。谢锦辰微微一愣,也知自己言语有失,他该是比任何人都知道言语如刀四个字的意思,今日却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了。
却也没有道歉或者解释的意思,当下抿了嘴,无言。暮颜却一点都不想就此罢休,来了这熠彤,真是什么人都要在她身上踩两脚,当真她性子软好说话不是当下冷了声,“听闻谢大人和小叔、王爷同是熠彤四大公子,万千少女梦中情人,以前也曾好奇是何种风华,如今一瞧,却也怀疑这熠彤女子该是都瞎了眼”
“你”他素来不会和女子相处,方才也是被看得不舒服了才出言不逊言辞孟浪了。这会儿再解释却又不甘了,今日果然是不该来的,暮书墨那厮的侄女也像极了他,半分亏都吃不得。
正腹诽着,小谭指挥着下人们抬着石桌进来了,后面跟着暮小叔和厉千川,暮颜便也不再搭理这男人,他腿好不好的,跟她又没关系,想来也不是愿意给她看的人,没必要碰一鼻子灰。
哼
让他残一辈子去
她虽然心里气哼哼的,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显,看着小谭摆好桌子,便招呼了沉施摆好碗筷,完全不知道刚刚出去一会儿里面就吵了一架的暮书墨迫不及待地开锅,厉千川张罗着倒酒,一时间,屋子里都是药香、肉香、酒香。
这浓香中,暮颜心里的不畅快便也渐渐消弭了,乐呵呵地给暮小叔和安阳王爷舀了鸡汤,“两位请,尝尝小女子的药膳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