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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胸口也不起伏了,脸也不红了,她摆了摆手制止了帮她顺着气的嬷嬷,重新拿起了身侧的珊瑚珠串。
穆恒送来的台阶,她接了。
她也是明白人,今日这出戏闹得,除了膈应自己什么效果都办不到。他们在那睁的面红耳赤,可是那个孩子呢认错态度很好,下跪姿势很完美,真真无懈可击,可是就是有一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穆恒笑着点头,“是是都是儿子的错。以后定改。”
又是重重哼了声,龙头拐杖敲了敲,厉声说道,“回去抄50遍家训没抄完之前不许出院子,好好反省”
连指名道姓都没兴趣了,只想赶紧了结赶紧睡觉去,这闹得,都成什么样子了雷霆之怒,到最后偃旗息鼓,自己都觉得丢人,还龙首拐杖呢,拿出来有什么意义
倒是这孩子看似性子绵软,实际上倔强着呢,自始至终没唤自己一声祖母
一口一个“老夫人”,哼
果然是个不讨喜的。
“是,谢老夫人和二叔宽容。”暮颜闻言,就知道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当即行了礼,谢了恩,站起身低着头,带着沉施走了
只是到最后,都不知道家法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两人有惊无险地全身而退了,没有打,没有骂,只是轻描淡写的罚抄家训,暮云韩急了,明明祖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火气大的恨不得将她赶出去,怎么这会儿就偃旗息鼓了急忙起身脱口而出:“祖母”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截了话头,“怎么你对此有意见”
还真一个两个的都来忤逆
她看过去的眼神很锐利,像一把把冷箭嗖嗖直射心底,问出的话更是诛心般严厉“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把她赶出去才是顺了你的意了”
“我”暮云韩一呆,身边郑氏悄悄拉了拉女儿的衣服,递了个颜色,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微笑着说道,“祖母误会孙女了,孙女是想说,天色不早了,祖母莫要因为这事忧心,三妹妹一定知错了。祖母早先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端庄、得体。大家、闺秀。
老夫人锐利的眼神缓了缓,揉了揉眉心,不悦道,“嗯。都散了吧,还杵着干嘛闹哄哄的”
老夫人总觉得今日的一口气就这么憋着,有点余怒未消的,走到门口,一根拐杖敲的咚咚响,回头对着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小儿子吼道:“那种鬼地方,你也给我少去去如今你的名声早没了”
“是谨遵母亲教诲。母亲慢走。”暮书墨一本正经,站起来行了礼,抬头就看到老夫人身后的嬷嬷一脸笑意看着他,他瞬间给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把这些看在眼里的老夫人没好气地瞅了眼小儿子,“哼”了一声,老头拐杖狠狠敲了敲,不甚爽快地走了。
老夫人一走,暮书墨就拽着暮恒,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勾肩搭背着走了,说是要去下盘棋,也走了。
正厅之内,只剩下了郑氏和暮云韩。
四下也没了外人,暮云韩终于不愿保持着端庄得体的表情了,面向自己的母亲,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又让她给溜了这都能让她给溜了”
郑氏拉过女儿的手,拍了拍,不甚赞同,“韩儿你方才冲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一向不喜二房,就算她再不喜欢暮颜,那也终究是她的亲孙女啊”
如何处罚都轮不到她们来置喙。
暮云韩自然也懂。这些年来,暮云洋学在外,府里也就她一个,她可谓是费尽了心思讨老夫人欢心,可是多年下来,老夫人还是不冷不热,她于是也就明白了,不是亲生,便是不同的。
暮云雪什么都不需要做,便受尽万千宠爱。而她,无论做什么,都是收效甚微。
如今,来了个废物,竟然也只是因为亲生所以能压过她一头
何其荒唐
心有不甘,豁然回头,狰狞了脸,“母亲,我不喜欢她”
唯有叹息,她这个孩子,终究比不得暮云雪,格局太小。
“就算不喜,你也要审时度势。”郑氏微微笑着,只是那笑意,泛着初春深冬的寒咧,不达眼底,她也不喜,总觉得那个暮颜,有些看不透。她拍了拍暮云韩的手,道,“不过一个私生女,就让你这般焦躁,如何成事母亲是如何交代你的”
微微一怔,低了头,眼底却是瞬间褪去了那些焦躁,“是,韩儿知错了。以后必不会如此莽撞。”
郑氏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从未让母亲失望过,只是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考虑不周全。走吧,先去休息吧。”
“嗯,母亲。”
“近日里入春了,你身子可还好”
“挺好的,大夫开的药我有吃着,觉得比冬日里身子舒爽多了”
“如此就好”
渐行渐远的交谈声,消散在夜空中,整个将军府都安静了下来。
第二十三章
月黑风高夜。
爬墙送鸡时。
当暮书墨下完了棋,刚想回去好好睡个觉,想起那小丫头可怜兮兮地说要他送吃的时候那模样,鬼使神差地溜进大厨房找了只鸡,任命地去烤了。
当他带着烤好的鸡从窗口跳进暮颜的卧房的时候,暮颜真的在正儿八经抄家训,傍晚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已经不在了。
昏黄的烛光里,少女握着毛笔写得极是认真而安静,沉在摇曳光影里的半边容颜,卸下了白日里带着点泼皮般笑意,安静而精致地有种熨帖人心的高贵。
陋室、烛火、粗茶、布衣,掩不住的风华。
他不过这一愣,安静而精致的暮颜已经嗅嗅鼻子,笑嘻嘻霍然抬头,一看到暮书墨立马放下了手里的笔,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接过了烤鸡,眉眼弯弯,墨色的瞳仁在夜色里亮晶晶的,“谢谢小叔,小叔真好,等你许久了”
原来,她是为了等吃的才抄家训
什么风华
就是个贪吃的泼猴
不对,明明是只焉儿坏的小狐狸
暮书墨腹诽,方才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他倒也不在意她和“诚意”完全不搭边的道谢。一个翻身利落进了房间,唯一一张满是刮痕、刀痕、还缺了角的桌子上摊着两三张写满了字的纸,边上还有一叠未动的。
暮府的家训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甚至因着他干的那些事,还有逐年变长的趋势。他可没少抄过,可以说他那一手还能见人的字就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他随手拿起一张写满的,一愣,暗叹好字
倒不是现在帝都闺秀们流行的簪花小楷,她的字迹娟秀却隐隐带着了凌厉的弧度,看似随意的笔触却又入木三分,低调内敛里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