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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鞭,只能忍着发白的脸继续。
“驾”
安慛又一次用马鞭抽打胯下的战马,战马吃痛得嘶鸣一声,前蹄突然踩空,强壮的身躯朝前栽倒。不知道是碰了什么东西,马腿发出骨裂之声。战马的身躯顺着惯性重重栽倒在地上,安慛也被这股力道甩了出去,狼狈得在地上滚了两圈,牙齿磕到了嘴皮,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众人顾不上半死不活的战马,急忙拉紧缰绳让战马停下,翻身下马去扶安慛。
安慛的运气还是不错的,摔得这么狠也只是大牙门松动、眼冒金星外加一些皮外伤。
若是倒霉一些,说不定还会被战马压得五脏六腑移了位置。
“主公”
“主公”
一声声主公在安慛耳畔响起,安慛缓了几口气才勉强找回神志,有种踏在实地的踏实感。
回想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他心慌得很,差点儿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无妨,时间紧迫,趁早离开。”
安慛抬手重重抹了一把脸,不慎压到脸上的蹭伤,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末将冒犯了。”某个武将扶着安慛上了自己的战马,等他坐稳之后再翻身上马,抓紧缰绳挥舞马鞭,停下来的逃亡队伍再一次启程。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根本不敢停下来。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被敌人发现了踪迹,后方的马蹄声渐渐靠近。
两方人马你追我赶,距离咬得很紧。
那一声声马蹄声落入安慛耳中,似乎不像是踩在地上,更像是踏在他心上的催命符
“追就在前面”
“驾”
马蹄踏在地上,震得地面上的砂砾微微颤抖,仿佛发生了地动一般。
此时此刻的场景让安慛想起当年大逃亡的经历,那时候,他也是这般骑在抢来的马上,拼了命一样抽打马儿,试图摆脱身后追杀他的南蛮士兵。他被追兵追得喘不过气,根本没有精力回忆父母亲眷、妻妾儿女惨死的景象,脑海只剩一个念头逃出去,活下来,报仇
最后,他背部中了敌人三箭,昏迷之中跳入湍急的江水,这才侥幸逃过一命。
当冰冷的江水淹没他的头,身上的锦衣华服吸满了水,疲倦的身躯顺着江水而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经历漫长的黑暗,命硬的他却醒了过来。他拖着一身的伤,想尽办法离开了南盛。前半生,安慛是享受锦衣玉食的士族贵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但逃亡的那几年,安慛吃了无数的苦头,不知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挣扎。每一次他都想放弃了,但噩梦总会让他想起妻儿父母惨死的景象,激起他内心的不甘和仇恨最后,他流亡到了东庆。
多年过去,安慛以为最艰苦的日子已经远离他了,没想到今日还有机会重温。当年,他福大命大活了下来,最后东山再起,灭了南蛮报仇。今日若能逃出生天,未必不能再创奇迹。
安慛抱着这样的念头,沉寂的双目似有两簇火焰熊熊燃烧。
不论是背叛他的吕徵、阻拦他的姜芃姬、阳奉阴违的花渊
安慛沉静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耳边突然听到帐下武将的声音,寥寥几个字,宛若天籁。
“主公,我们甩掉追兵了”
太好了
安慛心下涌起狂喜,嘴角的弧度还未完全扬起,跑在前方的护卫骑兵突然紧急勒马,胯下战马发出尖锐而痛苦的嘶鸣。那刺耳的声音让安慛笑容僵硬下来,现场气氛十分凝固。
第1687章收南盛,杀安慛九十五
姜芃姬很早就发现了安慛的存在。
对方也如她预料的那样,逃亡的时候慌不择路选择她的方向,一切都跟他算计得那般完美。
“主公,前线已经交上手了,末将等人要不要派兵支援几位将军”
说话的将领原先是杨涛帐下的旧臣,当然,现在是姜芃姬的人了。
他目前主要负责姜芃姬身边的护卫工作,说白了就是保安队队长,其次才是作战。
别看这个位置不怎么接触正面战场,但却关乎着姜芃姬的安全,非心腹不可胜任。
坐上这个位置,不仅意味着姜芃姬的信任,还意味着他能在新主面前刷存在感,前途光明。
对于姜芃姬给予的信任和重用,不仅这人感动得一塌糊涂,杨涛旧臣也彻底归心,不再胡乱生疑。毕竟,姜芃姬要真是对杨涛旧臣有芥蒂猜忌,她也不会将自身安危交给杨涛一脉。
这是从外人角度分析的,真相如何,只有姜芃姬和直播间观众知道。
她的战力太强横了,护卫大多只是摆设,根本没什么用,谁来坐这个位置都是一样的。
若是提拔杨涛一脉的旧臣能让内部更加和谐,姜芃姬也不介意让他们多感动一会儿。
“不用,让他们打着吧,我们有更加重要的任务。”姜芃姬吐掉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翻身上了马背,厉声道,“集结兵马,全军随我来。今日怕是有大鱼,今晚的宵夜就指望他了。”
姜芃姬口中的大鱼自然是指安慛。
她是主公,身边的人都要听她的话,她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保安队队长听命去召集兵马,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眼底流露着些许兴奋。
他早就听说这位主公厉害了,天眷之人,跟着她做肯定不会错。
黑夜对于姜芃姬而言没有任何阻碍,她的精神牢牢锁定了安慛,算准对方的行进路线,早早赶到目的地等待安慛自投罗网。此处地势比较平坦,不远处还有浅浅水滩,因此蚊虫泛滥。
“主公,我们在这里是”
保安队队长迟疑了,此处蚊虫这么多,他们是专门过来喂蚊子吗
哪怕他穿着威武厚重的铠甲,铠甲底下还有厚实的衣裳,仍旧无法阻挡那些小家伙无孔不入得侵袭,没多久就觉得手背有些痒。他用另一只手去拍打,一下子就拍死了三只蚊子。
保安队队长咧了咧嘴,但又不敢吐姜芃姬,免得将人惹毛了。
他忍不住嘀咕了,自家主公穿着严密,但却是细皮嫩肉的,那些蚊虫应该更喜欢她吧
蹲在这么一个地方,居然还能维持镇定,脊背挺得笔直,果然是信心坚定之辈。
殊不知,根本没有哪只蚊虫敢下嘴叮姜芃姬。
这货钓鱼十来年都没钓上来一条,可见动物有多怕她,哪只蚊子胆肥了敢对她下嘴
搁直播间咸鱼的吐槽,姜芃姬的血就跟她的人一样有毒。
“快来了。”
姜芃姬左手放在腰间的斩神刀的刀柄上,突兀地说了一句。
“什么来了”
保安队队长话音刚落,隐隐感觉到地面有点儿轻颤,侧耳倾听,似乎有模糊的马蹄声。
很快,他就知道什么来了。
数百马蹄声越来越近,保安队队长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因为早有准备,姜芃姬又借着水滩芦苇作为遮掩,敌人根本没发现他们。若不是她命令弓箭手先下手为强,收割了一波人头,安慛等人怕是要跟姜芃姬脸贴脸才发现不对劲
前方的箭雨来得猝不及防,最前面的骑兵纷纷落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姜芃姬刷得一声抽出腰间的斩神刀,雪白的刀身在黑夜中极为亮眼,似乎刀身不是反射的不是月光而是自身发光,“多喜,我们多年未见,你可还记得我老友见面不容易,多喜不妨留下来喝一杯清茶,叙叙旧谈谈心,这么急做什么”
嘴上说着套近乎的话,但满身的杀意却是瞎子都能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