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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万无一失了,保证颜少阳插翅难飞”
符望信心满满,一旁的杨思含笑瞧着,不置可否,他怕自己说了会被打。
杨思有种没来由的直觉,符望大概会被打脸。
事实证明,谋士的直觉比女人的第六感觉还要强烈准确,符望遍地地撒网居然没抓住颜霖。
“兔崽子,抓到就打断腿,看他怎么蹦”
符望正忙得焦头烂额,不仅要处理战后事宜,安抚当地百姓,还要婉拒上门示好的本土势力,免得这些不长眼的家伙耽误他时间。兜兜转转,一个白天咻的一声过去了,派出去的兵马居然还没有拦下颜霖的兵马,反而被人逃进了深山,气得符望打算放火烧山将人熏出来。
“别啊主公不是说了,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杨思脸上端着玩世不恭的笑,看得符望手痒,恨不得用手心与杨思的脸颊做个亲密接触。
符望道,“呸主公什么时候说过这些浑话”
杨思道,“许多年前在青楼喝酒时候说的,你若不信,我写一封信过去问问”
符望:“”
带着主公逛青楼,他以为只有丰浪子才会做出这种混账事儿,没想到杨思也是毒瘤之一
杨思见符望有发怒的意思,连忙转移话题,安抚道,“如今正是天气干燥的时候,若真是放火烧山,牵连的可不只是那么一片地方。听闻山间也有不少村落和耕作的梯田,符将军这一把大火下去,不知要牵连多少无辜。主公要是知道了,符将军怕是少不了一顿责难。”
符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也就气头上才那么说,哪会真的放火烧山
“那现在该怎么办”符望道,“难不成就看着他们上蹿下跳”
杨思道,“派人继续追就行了,堵住各个出口,让颜霖无法自救,耗也能耗死他们。”
符望叹了一声,选择听从杨思的“佛系”建议。
正如杨思说的,颜霖等人目前最大的难题是粮食,身上的干粮只能撑一日,一日之后只能斩杀战马充饥。他们又要爬山涉水,体力消耗比平时行军更大,照此下去,撑不了几日。
不过,最坏的消息还不止于此。
敌人明显看穿了颜霖的算计,各个地方都安排了重兵,仅凭颜霖如今的人手无法强行突围。
走陆路,各处关口都有人严加防守,走水路,各个岸口也被盯上,无法借船。
看似绝路,但颜霖却没有气馁,更别谈认输了。
“情况我已知晓,主公那边安然无恙就好。”
颜霖说完这话,左臂肩头伤口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适地拧了眉头。
这个伤口是被敌人追赶的时候,不慎中了流矢留下的,搁在平时算不上什么大伤,但此时没有医兵没有药物,甚至连清洗伤口的清水都没有,只能草草包扎,勉强止血。
此时天气炎热,颜霖身上的盔甲又比较厚重,伤口边缘开始发红发痒,隐隐有溃烂的趋势。
不过,颜霖根本顾不上这些,强撑着带领数百残兵入了深山,寻到目的地。
没有船只那就自己做,此处的竹子正适合做竹筏。
有了竹筏,他们不需要岸口也可以趁着黑夜通过水路离开。
哪怕此举风险极大,但也好过坐以待毙。
人多力量大,他们靠着斩杀战马、挖野草、打猎山中猛兽,勉强过了三四日。
期间还要小心翼翼,以免敌人找到他们。
竹筏准备妥当,颜霖询问剩下的士兵,愿意跟着的继续离开,不愿意跟着的遣散。
哪怕颜霖军中威望极高,但士兵都是普通人,一连数日的颠沛流离,军心早散了。
迄今没有内乱,不过是因为士兵还能活得下去。
乘坐竹筏渡江逃难,食物清水短缺,危险性不用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冒险的。
第1569章伐聂良、攻杨涛,剑指天下一百零七
最后愿意留下来的人不足原先的一半。
这还是有人顾虑的情况下,担心颜霖这话是试探他们的忠心,一旦说要离开就会被杀灭口。若是没有这层担心,最后留下的人能有原先三分之一便算极好了。颜霖见状也没说什么,取下身上贵重的物件交给他们中的百夫长,让百夫长将东西典当换取银两,权当是遣散的军粮。
那位百夫长哆嗦接过颜霖递来的玉佩、玉质短笛以及些许金裸子,眼眶热泪滚滚而下。
他们给颜霖行了大礼,哽咽说了祝福的话。
颜霖长叹一声,派人将准备好的竹筏推到水中,此时夜色暗下来了,正是逃离的好时机。
不过,逃亡之路却没有那么顺利,众人碰见的第一个难题就是颜霖病了,溃烂发炎的伤口散发着恶臭,浑身高热不退。为了顺利出逃,颜霖这几日没有休息,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前日傍晚他便有些低烧,拖延这么久,伤口情况越发严重。士兵们看着只能干着急,毫无办法。
伤口创面太大、没有对症的药物、山间潮湿闷热数日逃命没有修养所有条件都恶劣极了,病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夜间的江面气温较低,一冷一热,越发加剧病情恶化。
同一个竹筏的士兵抬手抹了一下颜霖的额头,刚触碰就被体温吓到了。
“无妨”颜霖神情瞧着有些涣散,仍是强撑着道,“按照计划行事,莫要耽误时辰。”
他遣散了不愿跟随离开的士兵,这些士兵下山之后必然会被盯梢的符望军队抓到,稍稍盘问就能问出颜霖等人的下落。竹筏的速度如何比得上战船他们不抓紧了,那就逃不掉了。
其实,颜霖也能杜绝这个隐患,便是士兵担心的那般将试图离开的士兵都杀了灭口。
没这么做,倒不是说颜霖心软不忍下手,实在是因为没这个必要。
剩下的残兵军心所剩无几,若是再暴力残杀士兵,这几百人也能兵乱喽。
“军师,您的额头很烫,这么烧下去还不”
裨将默默将未尽的话咽了回去。
若是置之不理,颜霖不是烧成傻子就是一命呜呼。
当然,还有可能转为肺炎,只是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说法罢了。
裨将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因为颜霖实在是扛不住身体的抗议和昏沉的脑子昏迷过去了。
哪怕在昏迷之中,他也能感觉到自己一会儿置身火炉,一会儿被丢到冰窖,浑身寒颤,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重重丢入深海,不停下沉,周遭越来越暗意识越发迷糊,裨将的呼唤更像是遥远天际隐隐透过来的低语,任凭他如何集中精力,仍是听不真切。
另一面,裨将见颜霖情况越来越糟糕,不得不咬牙做了个决定。
他让剩下士兵先撑着竹筏去计划好的地方,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获救。
有个士兵迟疑道,“要是碰见敌人”
裨将咬牙道,“那便降了吧,料想主公和军师也不会怪罪尔等。”
他们已经倾尽全力了,奈何天命不肯成全。
这些伤兵降了还有一条活路,若是抵抗就是白白送上百余条命
士兵又问道,“那将军现在”
裨将道,“军师伤势严重,浑身高热,需要尽快靠岸寻个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