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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厨子就轻松多了。
他也没有询问敏感问题,例如聂良一天吃几顿,一顿吃几两,只是以好奇的口吻询问聂良平日膳食水平如何。他看聂良牙口挺好,应该没吃过掺杂砂砾碎石的麦饭,估计也吃不惯。
厨子来之前被人提点过,他也不敢胡乱回答而是挑拣着说。
孙文听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
“这个聂良真不是一般谨慎的人物。”
孙文为何这么感慨
他刚才询问厨子,从对方口中套话,知道聂良的米粮都是独立存放的。
孙文只需要知道米袋大致的大小、重量以及多久吃光那一袋粮食,他便能推算出聂良每一顿的米粮有多少。他在心里默算一番,发现聂良果真如情报讲的那样,一顿要吃两碗。
不过
这并不能证明聂良身体情况很好,顶多证明聂良心思足够细致,连这点细节都考虑了。
倘若聂良的身子很好,为何孙文来聂营三四日了,聂良却只肯见他一次
唯一的一次见面,聂良所处的位置光线还偏暗。
隔了两三丈,孙文看不真切。
除此之外,孙文怼了那么多人,举止算得上无礼,聂良分明动了怒火却没有反驳呵斥,反而寻了借口打发孙文。从这些迹象来看,聂良的反应和每顿两碗米饭的结论相违背。
聂良越是遮掩避讳,越能证明他身上存在问题。
第1458章孙文出使六
孙文正狐疑呢,之前还遮遮掩掩的聂良突然要召见他了。
樊臣竭力反对。
“孙文来意不明,主公不见他也无甚关系,何必累着自己”
一旁的卫応望着聂良苍白的脸以及眼底那抹青黑,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
纵使如此,理性还是压倒了心头涌起的感性,
卫応对着樊臣道,“避而不见总不是办法。主公不肯见孙文,孙文那厮一直赖着不肯走怎么办两军即将开战,军营调动频繁,若真不慎被他探听了什么,那才叫后患无穷。”
聂良也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
“孙文还非见不可,我兴许知道他想查什么。”
樊臣露出不解神色,“臣愚钝,还请主公不吝赐教。”
聂良道,“柳羲兵分两路,这是她就策划好的。去年休养一年,今年又备战半年,照理说该考虑的地方都考虑到了,不可能做出临阵更改这样犯忌讳的举动。前不久收到密报,东庆境内木材石料被人大批量收购,经手柳羲帐下木工坊再被运往前线,大多都是送往沧州的。”
樊臣和卫応对视一眼,二人没有看过那些密报,这还是头一回听到呢。
卫応问道,“主公确信是送往沧州”
湛江关在沧州边境,那些辎重被送往沧州,这不就意味着军力资源向湛江关前线倾斜
樊臣试着道,“柳羲这是怕了我等这才忙不迭追加辎重她派孙文过来是为混淆视线”
樊臣的解释也符合逻辑,不过仔细研究姜芃姬这个人的行事作风后,聂良觉得不对。
聂良道,“我军有二十余万大军,但柳羲兵力也有十五万,更有湛江关天险为依靠。若真开战,胜负也在五五之数。柳羲两路开战,不适合以攻为守的策略。为保存兵力,她必然是一路防守,另一路进攻。杨涛势弱,相较之下更好拿捏一些。以杨涛为突破口,集结兵力攻克,大军尚有余力攻打南盛诸侯安慛结果,柳羲却将辎重运往沧州,不很奇怪么”
按照聂良的分析,这时候应该增援南方战线,争取用最短时间拿下杨涛,还有余力干安慛。
姜芃姬却不按理出牌,反而向沧州增兵增援。
她这么怕湛江关会守不住
聂良派人搜集姜芃姬的情报,经过他缜密分析,他觉得姜芃姬不是那种人。
看似剑走偏锋,酷似赌徒那般孤注一掷,实则胸有成竹,能用三分力绝不多浪费一分。
因此
增援沧州的举止就显得意味深长了。
樊臣听后静默良久,脑子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
“柳羲难不成是想转守为攻她的兵力耗得起”
这时候,聂良胸口一闷,抬袖捂着嘴咳嗽几声。
喉间涌上熟悉的味道,聂良心下骇然,面上却不改神色,借着宽袖的遮掩将咳出来的秽物用帕子擦拭干净。自从知道自己的身子骨越来越差,他便不穿颜色鲜艳青嫩的衣裳了,由靛色青色蓝色改为深棕色、玄色或者黑色。若是人前不慎咳血,好歹还能蒙混过去。
聂良偷偷将帕子收了回去,指尖触到温热的秽物,心头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眉头微皱道,“她难道说”
樊臣问道,“主公可是想到什么”
卫応与聂良相识相知多年,二者早就达成了某种默契。
瞧见聂良的反应,卫応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不等他开口,聂良冷漠道,“柳羲兵力充足,耗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我这身体却耗不得。”
樊臣二人如遭雷击。
“主公”
聂良摆手道,“原先拟定以奇兵,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攻破湛江关门户。还未有所动作,柳羲却突然向湛江关增援。我军破关难度增加,柳羲狡诈一些再用拖延之术,我这身子”
哪怕聂良一直对外隐瞒病情,但几个心腹却是知道的。
他们若是不知道,聂良哪天暴毙了,连个站出来稳定场面的人都没了。
卫応二人当下就道,“主公春秋正盛,必能长命百岁。”
聂良笑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柳羲要是打着这个主意,孙文那便就要小心应对了。”
樊臣咬牙道,“孙文是柳羲得用的人,不如杀了,一了百了”
聂良摇头。
孙文还不能杀,杀了容易打草惊蛇,谁知道姜芃姬那个疯子还会做出什么举动
聂良道,“计划有变,子顺,你派人去汴州接大郎过来,动作隐秘一些。”
如果聂良的身体真的扛不住,大军势必乱成一团,聂清在这里,还能稳住形势。
最重要的是,聂清手里握着兵权,聂氏族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聂良又细想一番,发现没什么缺漏了,这才重新换了一身衣裳,还让人给自己抹了点脂粉提气色。时下士人爱脂粉,聂良这么做也正常,更何况孙文也不能盯着他的脸猛瞧。
此次见面,少了几分火药味,但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重。
孙文无功而返,但他并不气馁。
没办法在聂良身上占便宜,他还对付不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