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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眷。不仅不能苛责,她还得好生照拂主公膝下子女年幼,应该妨碍不到她。先生以后费些心思,好生教导一番待来日长大成人了,他们定能重新撑起门户、光耀门楣。若是如此,主公九泉之下看到了也会欣慰非常吧”
谢则这不是道德绑架,反而是为了韩彧好。韩彧是许裴旧臣,这标签会跟他一辈子。归顺姜芃姬,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都要照拂许裴家眷,以免惹来旁人诟病,诬陷他无情无义。
当然,谢则的担心还是多余了,毕竟韩彧早就答应许裴了。
纵然如此,谢则的好心还是让韩彧心中熨帖。
“彧知道”韩彧话锋一转,单刀直入问谢则,“谢校尉如此为彧考量,你可想过自己”
谢则重伤被俘,这会儿还被包成木乃伊不得动弹。
他从鬼门关回来,总不会还想爬回去吧
谢则也该为自己考量考量。
韩彧这个问题将谢则问懵了,他双目失神地望着帐篷顶端,半晌不发声。
“先生是来劝说末将归顺的”
韩彧点头承认。
谢则是个心思直白的人,韩彧要是对他用心计,自个儿心里也过意不去。
“兰亭公倒是个性情疏阔、胸襟宽广的女子。”
谢则没有过激情绪,面上反而带了苦笑。
那日夜袭,谢则打着要姜芃姬性命的主意,李赟不慎喊破了她的身份,谢则赌上一切去截杀对方。那般局势,这人不仅没有要了他的性命或者折辱泄愤,反而示意韩彧招揽
谢则道,“先生也觉得末将应该归顺么”
“彧不能替你做决定,归顺与否,全看谢校尉如何抉择。”韩彧补充一句,“据闻,谢校尉是兰亭公帐下将士李赟的堂弟,你又出身嬛佞谢氏。你便是不想归顺,她也不会为难你。”
殊不知,韩彧这话似一颗地雷将谢则炸懵了。
他睁着圆溜溜又黑白分明的眸子,眼底写满了惊吓。
“什么堂弟”
谢则吓得差点儿扯到伤口,别吓他啊。
瞧谢则的反应,韩彧便肯定他是真的不知道,但姜芃姬也不可能撒谎。
那么
韩彧平静地道,“方才兰亭公说李赟之父是谢氏上一代的嫡系,你们是堂兄弟。”
谢则吓得双目圆睁,本来就像木乃伊了,这会儿僵硬得更像了。
“怎、怎么可能”
谢则口中喃喃,一副被吓坏的表情。
韩彧追问道,“什么不可能”
谢则半晌才回神,苦笑着道,“先生应该也有所耳闻吧谢氏宗族因为二十余年前某件事情,全族日渐低调,极少参与朝政,在朝任官的子弟多半也是闲职”
韩彧点头,“隐隐听过。”
他虽然不是出身大族,但族中人脉也有,东庆没有覆灭之前,韩氏和执掌东庆兵权的镇北侯府还有姻亲关系。嬛佞谢氏的八卦他当然也听过一耳朵,但他不知道谢氏突然隐退的原因。
难不成其中隐衷和李赟的父亲有关
谢则道,“具体的内情不方便说,不过那件事情与族中上一代嫡系长子谢谦有关”
谢谦
虽说是上一代的风云人物,但谢谦年轻时候粉丝无数,韩彧母亲也是其中一员。
他自然也听过谢谦,专程去查过对方的生平呢。
“据闻,谢谦壮年而亡,之后又因为不为人知的缘由被谢氏除宗”
谢则道,“对外说是壮年而亡,但爷爷和父亲并不相信大伯这么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爷爷他们派人在大伯跳崖的崖底搜寻数遍,莫说大伯遗骸,便是一具人骨都未曾寻到。”
这个秘密一直没对外声张,但谢则爷爷仍旧相信长子谢谦还活着。
韩彧蓦地明白过来,问道,“谢校尉是怀疑李赟之父不是旁人,正是失踪多年的谢谦”
谢则用力眨眼。
他现在动弹不得,只能用眨眼代替点头了。
“对,这个可能性极高。”谢则说到这里,各种线索在脑海中串联成一条线,他越说越肯定,“李赟所用武艺分明是谢氏家传,哪怕是天赋异禀,想练到那般精湛巧妙、收发自如的程度,没个十几年苦练也做不到。另外大伯谢谦失踪的时候,同时失去踪迹的还有尚在襁褓的儿子。算算年岁,李赟也符合。他的模样与大伯年轻时候的画像也有几分神似”
韩彧苦笑道,“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谢则和李赟阵前打得可狠了,双方但凡有一人失手,说不定就命丧对方手里了。
观姜芃姬先前的态度,可见李赟一早就知道他和谢则的关系。
谢则恳求韩彧,“先生,末将能私下见一见李赟么有些事情总该向他求证。”
韩彧道,“可以试一试。”
“多谢。”
韩彧也没追问谢则会不会归顺了,不管他归顺与否,至少这条命是保住了。
第1210章赵绍之死八
谢则没有等多久,李赟便出现在他眼前。
“听韩先生说你想要见我”李赟穿着一身劲装,宽肩窄腰一览无余,若是让直播间咸鱼瞧见了,准保又要掀起一阵舔屏的狂潮,他却毫无知觉,用看似随意地姿态坐在谢则床榻旁。
谢则是个重伤病患,目前只能张嘴说话、动动眼珠子,勉强还能偏个头。
他的视线牢牢凝固在李赟的脸上,一眨不眨地看了许久,瞧得眼睛都干涩了。
“像、果真是很像”
越看越觉得李赟酷似自家大伯年轻时候,不过眼前这个青年比谢谦多了几分草莽野气,少了几分书生儒气。倘若李赟的眉眼能温和几分,身形再削瘦一些,估摸着会更加相似呢。
李赟表情毫不意外,他瞧谢则扭头有些费劲,主动帮谢则调整姿势。
“你、你父亲的名讳能方便说一下么”
谢则目光恳切地望着李赟,黑白分明的眸子十分澄澈干净,让人一眼便生出好感。
李赟温声道,“家父谢谦,据说祖籍在嬛佞郡。”
谢则情绪起伏剧烈,激动得想要跳起来,奈何刚一发力便扯动伤口,使他口中溢出痛呼。
“你、你这话可是真的”
谢则咬牙忍下痛楚,溢满水汽的眸子直勾勾瞧着李赟。
李赟好笑地道,“为人子女,岂会记错父亲名讳”
谢则怔了怔,发热发胀的脑子终于开始降温,让他能理清思绪。
根据韩彧先生的说法,眼前这人早就知道他们二人的血缘关系。
“你可知你父亲出身嬛佞谢氏”谢则试探着问道。
李赟道,“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大伯并未遇难,为何这么多年了不带着你认祖归宗”谢则倏地想到李赟的姓氏,表情变得古怪,他支支吾吾地问,“莫非大伯心中有怨,怨憎家族当年不为他出头”
这下轮到李赟跟不上节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