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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踹回汤泉,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和畅快。
“你这小子是谁,竟然敢动小唔”
话未说完,又被姜芃姬用脚踩回汤泉之中,猝不及防下,口鼻猛地呛了一大口。
“我是谁”姜芃姬拿过侍女递上的酒坛,拍掉酒封,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眼疾手快又将一人脑袋给踩回水中,周遭看戏的人也坐不住了,却没一人敢上来阻拦姜芃姬。
那两个青年,哪个吨位小
竟然被一个半大少年一脚踹进汤泉
哪怕那个陌生少年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但也能看出对方的武力值不低,腿上功夫厉害。
看那个少年的模样,很显然已经半醉,意识模糊,要是他们上前拉架,被对方敌我不分牵连进去,也被丢人地踹进汤泉,遭受这样羞辱的待遇,岂不是要羞愤欲死
“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的脑子放娘胎没带出来么,连自己得罪了什么人都不知道,还有脸在这里威胁我,谁给你们的勇气”姜芃姬厉声呵斥,眉眼尖锐,带着些许戾气。
这般表现,更加没人敢上前拉架了,只能去喊汤泉馆舍的负责人。
“救、救命”
两人想要爬出汤泉,奈何姜芃姬出腿的速度比他们的反应速度更快,脑子都要被踹傻了。
最后无奈,只能丢脸地出声求救,自然免不了再呛几口热汤。
他们一开口求救,姜芃姬笑得越发嚣张,那眼神仿佛看两只在沸水中扑腾的老鼠一般。
“小郎君,士可杀不可辱,不管小郎君与这两位有天大的仇怨,也不该如此折辱”
哪怕姜芃姬已经“醉了”,但这样嚣张折辱人的举动,依旧触碰到不少人的敏感的神经。
姜芃姬咧嘴一笑,眼神狠厉地瞪了一眼那个求情的家伙。
“士可杀,不可辱”她嘲讽地重复一遍,旋即道,“我也奉劝你一句,不知道真相便站出来胡言乱语,圣人的教诲全都读到狗肚子了我今日就是要折辱这两人,你有何话可说”
第270章嵇山汤泉五
被姜芃姬不客气地一顿反怼,那人脸色一阵红一阵青。
啧了一声,她扭头冷笑着看着两个狼狈不堪,呛了好些热汤的青年。
“今日白天,你们两人险些杀我与上京城下,当时怎么就不想想现在的下场”
两只落汤鸡原本满肚子的仇恨,听到姜芃姬这话,顿时打了个哆嗦,脑子清醒过来。
他们怂了,甚至不敢扑腾。
不少看客目睹这一切,原本对姜芃姬这般嚣张肆意的举动极为厌恶,听了她的话,再看看两人心虚的表现,不少聪明人脸色一变,纷纷装作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很显然,这个喝醉的半大少年在两人手中吃了亏,险些丧命,现在是过来找回场子的。
这种纠纷,外人还是不要掺和进去比较好。
“啧,欺软怕硬。”
姜芃姬仰头喝了一口酒,依照她这样豪迈的喝法,那一坛清酒又要见底。
“白天不是挺嚣张么,现在怎么一个比一个怂你们的骨气呢,你们的骄傲呢,你们以我这条性命肆意取乐的胆量呢全都喂到狗身上了呵呵,草包”
姜芃姬并没有醉,神智十分清醒,她原本就是来找事情的,自然要借此好好发泄一番。
这里是上京,她不可能杀了这两人,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们踩进地里,还是可以的。
“小人得志。”
此时,周遭安安静静,一声玉石落盘般清脆的声音从一方传来,气氛越发经紧张了。
姜芃姬维持着冷笑,视线投向说这话的人,语气危险地问。
“你说我小人得志”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弱冠的青年,他的肤色因为汤泉而染了几分嫣红,面如冠玉,眸若点漆,乌云般的长发冒着湿气,垂在两侧,隔着氤氲雾气,将那身形衬得有些单薄。
“小郎君这般作为,可不是小人得志”对方不惧姜芃姬的冷笑,反而嗤了一声,道,“听小郎君方才所言,这两人险些误杀小郎君,既然如此,便以君子之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即可。反观小郎君所作所为,趁着酒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折辱两人,此行此举,当真不入流。”
说得难听一些,这可不就是纨绔作为
直播间的弹幕都停止了,诸多观众生怕姜芃姬下一秒就暴起杀人,血染汤泉。
实际上,姜芃姬没有,反而笑得极为开朗,甚至不去作弄那两个纨绔。
“如果我是小人得志,这位郎君岂不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圣父心泛滥成灾了”
姜芃姬将手中的酒坛随意丢掷在汤泉之中,扑通一声溅起水花,扑了那两个纨绔一脸。
“我今日站在这里,折辱他们,只是因为我还活着。若是我白日里不幸中了那一箭,命丧当场,你会因此替我惋惜两句”姜芃姬冷哼,“我知道你做不到,毕竟无亲无故。死人永远是死人,哪里抵得上活人重要。你若是还想他们活着,闭上嘴,不然我便亲手宰了他们”
青年脸色一变,道,“当真是强词夺理仗着先祖余荫,这般为非作歹”
“这话可就错了,是他们仗着先祖余荫,以庶人性命取乐。庶民若死,他们顶多被呵责两声,阎王殿上都无人能替死者声张正义。”姜芃姬声音陡然升高,道,“若要斥责,你该先骂这两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而不是对我义正言辞。我只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罢了”
“庶人与士族如何能相提并论”青年反驳一句。
姜芃姬简直要气笑了,不客气地反骂一句。
“你脑子被驴踢了。”
青年陡然睁圆了眼睛,似乎没想到姜芃姬竟然会如此粗鄙地骂人。
这跟指着人家鼻子骂娘有什么区别
“这位小郎君说得很对,祖德,你不该因庶人轻贱,士族贵重,而模糊了事情始末。小郎君虽然鲁莽冲动,但也是性情中人,这般举动更是事出有因,应当予以体谅才是。只是,小郎君这般辛辣地骂人,也的确忒过分了。祖德脸皮薄,可经不起你这么摧残。”
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声醇厚笑声插了进来,带着些许戏谑调侃。
姜芃姬暗暗蹙眉,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须发灰白却不显老态的中年男子踱步而来,精神矍铄,步伐轻盈。
这男子出现的时候,之前态度相当强硬的青年脸色一变。
对着他作揖,恭敬喊了一声,“老师。”
“你可是柳郡守家的小郎君”那个中年男人来到姜芃姬面前,一双历经沧桑的眸子仿佛带着看透一切的清明,令姜芃姬暗暗蹙眉,他道,“果然是人中龙凤,仪表非凡。”
“你又是谁”
因为这个男人,姜芃姬都懒得装醉了,目光灼灼地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