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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赵福金此时的心情,压根就不想跟两位使者碰面,更懒得与他们商谈什么。
但看童氏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她不由便生出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心下一软,便微微颔首答应了下来。
童氏见状,一颗心也终于落回了肚里身为罪臣之妻,她若是恶了外面那两个朝廷柱石,日后的下场怕是不会比落在金人手中强。
而此时有了说动赵福金的功劳,她短时间里不但无忧,甚至还能狐假虎威一番。
欣喜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贵妇人的矜持,伸手猛地撩开车帘,脆声招呼道:“两位大人请进,帝姬答应见你们了。”
那立在马车外的李梲、郑望之二人,却是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了她胸口处原来童氏这一发力的功夫,身上那杏红色大氅便开了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堪堪露出半片酥软来。
童氏忙伸手遮了遮,红着脸又道了声请,那两位使者大人这才互相搀扶着,爬到了彩车之上。
“臣李梲郑望之,参见茂德帝姬。”
两人规规矩矩的参拜完,又不约而同的跪坐在了车辕上,上半身探入车内,下半身却还在车外,既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防止押送车队的女真人偷听。
赵福金实在没心情与他们绕圈子,见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好,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两位大人有什么要交代本宫的,请只管开口便是。”
李梲道了声不敢,与郑望之对视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不知殿下见到康王之后,打算说些什么”
赵福金摇了摇头:“本宫脑心里乱糟糟的,实在不知该和九弟说些什么。”
李梲又同郑望之对视了一眼,然后犹豫半响,方才咬牙道:“以臣看来,金人似有些心虚,或者说是对康王殿下的兵马很是忌惮否则那完颜二太子只需遣我等呃,还有帝姬殿下一同前往便可,没必要将这百余家眷一并奉上,还特地调拨了十几辆马车。”
郑望之接口道:“不错当初汴梁城第一次被围时,那种师道也曾打到过城下,却未见那金人似今日这般示弱,足可见康王殿下的兵马不可小觑”
李梲又接过了话头,正色道:“因此我等到了康王殿下面前,切不可劝他投降金人”
赵福金原本只是向敷衍几句,再打发走他们,但听到此时,却也不禁愕然的张开了樱桃小口这两人不是坚定的投降派么怎么反倒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劝康王投降呢
李梲察言观色,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便又长叹了一声,苦笑道:“殿下,若是我大宋的兵马能与金人抗衡,我等又如何会一力主降如今既然康王横空出世,我等自然要竭力相助、共赴国难,不将那女真蛮子赶出中原,誓不罢休”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过了,万一茂德帝姬热血上头,怂恿康王与金人决一死战,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李梲忙又往回找补道:“不过金人也不可小觑,我等只需劝殿下坚守营寨,牵制金军便可,万万不能逼其主动求战”
接下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将在康王殿下面前该如何奏对,有金人使者在旁的说辞该如何,没有金人在旁时又该如何,该如何促请康王向金人提出要求,好保住蔡鞗、赵佶、赵构等人的性命
将这一切都揉开了掰碎了,给赵福金一股脑灌下去,等到确认她记住了自己等人意思,李梲、郑望之这才意犹未尽的告辞离开。
送走了两个使臣,赵福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不觉长叹了一身。
便在此时,只听角落里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婶娘是不是觉得,这两位其实是大大的忠臣,以前大家都误解了他们”
赵福金这才想起,那童氏其实一直在边上旁观。
她侧目望去,却见童氏那张鹅蛋脸上满是轻蔑嘲弄,不由皱眉道:“两位大人为了扭转朝廷颓势,称得上是殚精竭智,你怎得却摆出这样一副嘴脸来”
“殚精竭智是殚精竭智。”
却见童氏嗤鼻道:“但他们真正的目的,其实不过是想借您的口,在康王殿下面前落个好印象罢了毕竟按照他们方才的分析,康王殿下极有可能逼迫女真人退兵,届时威望一时无两,又手握精兵良将,皇位舍他其谁”
听了童氏的分析,赵福金是半信半疑,她本就不是个有脑子的人,否则也不会直到蔡鞗主动说破之后,才知道自己竟被当成了讨好金人的弃子。
此时更觉脑袋里乱糟糟的,像是装了一团浆糊。
童氏忙趁机道:“婶娘其实不必管这些俗事,见到康王殿下之后,只需说些家长里短、论些姐弟情谊便是,只要康王看在您的情面上肯看顾一二,咱们蔡家五叔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无疑,这童氏也一样希望能通过讨好赵构,从而缓解自家的窘境。
倒不是说她落到了现今这等地步,还事事为蔡家着想,实在是因为这年头女子都是依附与男人生存,黎民百姓如此、王公贵族亦是如此,她心中便是再记恨蔡行坐视自己被送往金军大营,也依旧不得不替蔡家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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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
真的很不对劲
因为提前派了使者通报身份,所以车队畅通无阻的进到了康王大营之中这原本可以算是一个良好的开始,然而打从跨过只搭建了一半的营门之后,李梲就觉得事事都透着古怪
负责接待的士兵,竟像是压根没将他们这几个朝中大员放在眼里一般,言谈举止间颇有些鄙夷之色,即便是态度最和蔼的那位岳将军,也透着些尴尬的隔阂与疏离感。
这在文贵武贱的大宋,绝对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即便汴梁城内伦常崩溃,没有皇命的情况下,那些禁军丘八还不是要对文官们毕恭毕敬
一开始李梲只当他们是忠于康王,不想和钦宗皇帝的使者有太多瓜葛,但仔细观察之后,却似乎并非如此。
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自己不晓得的原因
“八嘎aa”
就在李梲琢磨着该如何旁敲侧击,从岳将军嘴里探询出事实究竟的时候,忽听斜下里有人暴喝一声,却是一名女真护卫不知怎得,竟与营中几个士兵起了冲突,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