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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查验契书,再清点订单对比盘货,最后才能由掌柜们领着脚夫壮丁上来搬货。
外头左妃一听这话,顿时开心地不得了,这样才对嘛,乱糟糟地都把路堵了,这样谁的货都搬不出来。
最重要的她有契书,她也是接货的掌柜。
人群外头,李不凡也很开心,等那些管事的一上船,他就马上封锁码头,扣留船只以及一干人等。
然而,当他看清那船梯上正在攀登的人影时,他整张脸都僵化了。
那明显区别于男子的纤细身影,以及略显不便的行动姿势,不是左妃,还能是谁
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半晌不见李不凡有反应,旁边的东大营左营长拿胳膊肘轻轻顶了下他,压低了声音问:“少将,人都上去完了,咱动手不”
李不凡的目光在码头外的人群中扫视了一番,这才回道:“打信号,通知西营,封锁码头”
“左营的人留下,看好外面的人,如有异动立即拿下,右营的人跟我上船”,李不凡紧紧盯着夏洋号,头也不回地朝身旁的左右营长下达命令。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名壮丁纷纷扯下外穿的麻衫,从身旁的木架底下,麻袋中抽出佩刀,齐齐朝着夏洋号奔去。
平地一声炮响,放给西大营的信号也已发出,码头的里里外外顿时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油条摊位前的小二哥霎时目瞪口呆,感情那小娘子不是私跑的,原来是官差缉拿的要犯
“砰”,李不凡率先跃上夏洋号,飞起一脚直接踹开了舱门,身后一群带刀男子一拥而入,一左一右迅速将里面的众人团团围住。
众人惊诧不已,那络腮赤膊的汉子双手一叉腰,往他面前一站,大声叱问:“你是何人为何闯我夏洋号”
毫不夸张的说,夏洋号这艘巨轮,走遍了南朝的水路,无论是哪里的官兵见了它都得给几分薄面,面前这一群兵不兵匪不匪的,竟然敢闯夏洋号
“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见这男子无动于衷,赤膊络腮汉子又朝他逼近一步。
这声音震得,左妃小心肝都颤了颤,从扭头看见李不凡开始,她就连忙将小包袱挡在面上,祈祷他没有看见自己。
抓她根本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一定是来抓别人的,千万要顶住,不能自乱阵脚。
李不凡眼光不屑地扫了眼她的破包袱,看也不看面前的男子,一指头就把他点的不能动弹了。
“全部带走”,他边说边朝左妃走过去,眼看对方都快抖成筛子了,李不凡一手握上她的胳膊,“你是打算跟我回府呢还是跟他们一起去刑部大牢呢”
左妃哭丧着脸将包袱缓慢拿下,心头惊惧不已,李不凡的反应太淡定了。
要么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计划,要么就是,这个人彻底丧失了。
“回府,回府”,左妃小心赔笑地回道。
一个时辰之后,李不凡已经坐在了他的书桌前,桌上放着一个敞开的小木盒,骨节分明的手探入其中,缓慢地取出一张盖着官印的契纸。
“房契安州西平镇方年县”,他语调悠闲地念完,抬眼看了看一旁鹌鹑一样缩站着的左妃。
对方只顾着低头,看也不看他,彻底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李不凡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将房契搁在桌上,继续从木盒里取出另一张来,似乎很有几分兴致地念道:“地契良田十亩,水田五亩”
“得花不少钱吧”,他闲闲地抬头,看着左妃问道。
左妃默默地撇开了脸,嘴里无声的嘀咕:“花的又不是你的钱”
李不凡面皮抽了抽,取出盒子底部最后一张纸,捏纸的手微微用了分力,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凉:“卖身契”
“你还买了仆人”,这回的语气听起来就不那么宽容了。
买房买地就罢了,连仆人都买好了,这是打算几时搬走呢
闻言左妃错愕地抬起头,总算是正眼看他了,有些惊疑不定地凑了过来,待看清卖身契上的内容时她才恍然。
“啊这是个误会,我也不知情的”,左妃犹豫了片刻回道。
当时她只跟西平那头的人交代了句,找个人将房子打扫一下,真是没想到他们这么“贴心”,直接把人的卖身契都弄来了。
李不凡关心的也并不是这些,他随手将卖身契也丢放在桌上,近距离地侧首看向左妃,手指夹起房契和地契,“说说吧”
“司雨是谁”,李不凡目光时刻不离左妃,就在他问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对方浑身一僵,面色发白,眼神也变得闪躲起来。
“额是我的一个客户”,左妃舔了舔唇,含糊不清地回答着,手心里攥得全是汗,心知这回是遇上大难了。
李不凡当然不会信,轻飘飘地把手里的契书抛在了桌上,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自椅子上慢慢地站了起来。
凑近左妃,“一个客户,值得你穿成这样”,说着他随手剥开了她的灰色外衫,然后丢开。
“亲自跑到码头”,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中衣的衣带也被他扯开,“挤在一堆男人中间”
左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脸煞白地盯着他,捂紧了她的胸口。
“就为了接个货”,李不凡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里的伤心却是停不下来。
从他猜到左妃想走的时候,他就时刻留意着她,包括她藏在房里衣柜最底的这件护心护肚的软甲,他其实一早就知道,他还知道她的裤腿上也另有乾坤,那把短匕就藏在里面。
想得还挺周全,今天若不是巧合,她或许还真能从他眼皮底下溜走。
见李不凡停止剥她衣服了,左妃总算放下了心,连忙将身上的中衣又裹紧了些,这孕妇可是不能感冒的。
左妃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弯身从他身边绕过捡起地上的衣服穿。
“左妃,你就非要离开我吗不惜改名换姓离乡背井,也要离开吗”,李不凡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他说得又轻又缓,语调里的哀伤却是又愁又重,让身后正在穿衣的左妃也微微顿住。
一室的寂静,左妃视线落在他的背上,看着他的长发如墨,张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我字起了个头,左妃却有些接不上,昨天她还对着他说心里有他,却是今天就想要离开。
可是不走怎么办呢世界这么乱呢。
“并不是要离开你”,左妃微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