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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暮雪夜里回来,听到此事,笑道:“这倒确实是个好事,你虑得原也没错,这姓萧的商人是有同胡人的生意往来的。但是我们的马匹武器许多都是他供应,所以大皇子也睁只眼闭只眼。你那农场的马匹他买了也是卖到我们军中,所以价钱才不高。往年价格定然远不止此。他怕你不满,才送来厚礼。
又那棉花的事情,也可以答应,送你一成干股,自然是为了找个靠山,只是这事不能你独自擅专,有了赚头,得是大家分才好,大皇子正妃和程家,都需要分一分。”
陆芜菱点头称是。第二天去拜会了程老夫人,第三日又去拜会了大皇子妃。
然后令董管事给萧大爷带话:大皇子妃,程家,和他们家,须各分一成利,但也不白拿他的,愿意各出相应本钱。
萧大爷自然没有不愿意的,这事也轮不到他不同意,京中许多赚钱的生意,寻权贵为靠山方得经营,通常都是白分出去一半以上的利,现在加起来不过三成,还各出本钱,已经甚是厚道。
88、夫妻
这位萧大爷非常能干,棉花种子,织布作坊,布庄,都很快到位。
大皇子妃,程家,和她各出了一千两银子而已。
这个银子是萧大爷核算出来的,就算陆芜菱不大通世俗经济,也知道肯定不止于此。不过是个意思罢了。
同罗暮雪说,罗暮雪只道:“你若有银子,就给他好了,出息算作你的私房钱,银钱不够,只管跟我说。”
陆芜菱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
其实陆芜菱也知道,就算得了农庄的出息,作坊的股息,这些所谓自己赚的私房钱,也不过是罗暮雪的权势带来的,根本不是她的功劳。
罗暮雪待她一点都不小气,自己却事事想着留后路,比较起来,反倒小家子气。
但是喜欢他是一回事,把自己毕生交到他手上,随便他的爱憎来摆布,却真的太需要勇气。
她细细想自己从小见过的这么多对富贵夫妻,就没有一对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美满到老的。
越想,便会越绝望。
难道最后所谓的好日子,也不过就是程老夫人同自己说的那样
曾经生死尚不能自主,想要尊严和幸福,是不是太贪心了
人渐渐长大,是不是免不了和其光、同其尘
舍了自己,好好跟他过,生儿育女,做个好妻子好主妇等他有了二心,或是用些阴私手段,邀宠,排除异己;或是对他死了心,只是好好行使主母的权利,保住自己和子女的地位
这样的生活,一点都不想要。
想要留条退路,到了那时候可以离去,不过却要用他的权势他的本钱来谋利,自己又有什么脸面说风骨二字又怎么能理直气壮
何况,到时候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走得了
再落到四皇子那样的人手里,或者落到人贩子甚至更不堪的地步又岂是不智而已
进退都不过是死局。
这世间女子,都不过如此。
上代倒是有位长公主,嫁人后驸马抬了个丫鬟,她不顾先帝责骂,一定要跟驸马和离。最后倒也和离成了。
但这位公主此生也未曾再嫁。
皇家女子才有这般底气。
不过陆芜菱也不想抱怨自己的身世,世间万千女子,生得到皇家的,也就是寥寥数人而已。自己本来出身也算富贵已极,也享了十数年荣华,上苍并未薄待自己。
那些生来贫苦,沦落至悲惨境地的女子,更是不知凡几。
自己又有何可以抱怨
罗暮雪回来的时候,看到陆芜菱懒懒在书房榻上依着,拿了一卷书看,意兴阑珊的模样。
虽然觉得慵懒的样子也颇为迷人,罗暮雪还是觉得她心情不算很好,走到她身边坐下,拍抚她几下,问:“你怎么了”
陆芜菱微微笑笑,放下书:“没事,夫君回来了,我叫她们摆饭。”
罗暮雪道:“不急,尚不很饿,咱们先喝点茶,歇一歇。”
陆芜菱抬眼凝视他。
最近太子和四皇子战局激烈,日渐胶着,大皇子也有些按捺不住了,罗暮雪的事情越来越多,早出晚归,大太阳下头劳碌奔波,晒得黑瘦了些。
心里不由有些愧疚。
男人在外头为了封妻荫子而奋斗,自己在家安享太平,还要胡思乱想令他操心,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便柔声道:“不要喝茶了,我令人煮了桂花酸梅汤,中午尝了一盏,味道尚好,令人湃在井中了,这会还有凉意,我叫人上一盏来你喝了解解暑。晚膳我还令人煲了冬瓜猪肋汤,煲了一天了。”
罗暮雪心中甚喜,脸色也带出温柔和笑意来。
大热天喝个冰凉的酸梅汤确实是极为舒服,更难得是陆芜菱现在会这般体贴她,闻言轻轻亲了她额头,低声说:“我的菱角儿越来越乖了,别叫夫君了,叫我名字。”
夫君其实是前一阵子他逼着叫的,之前陆芜菱都叫他大人或将军,还是成亲前后在床笫上,弄得她受不了时,逼着她唤夫君,当时还很兴奋,这会儿又要换花样了。
陆芜菱有些无奈,低声道:“暮雪。”
声音清柔,听来温婉动人。
罗暮雪一时觉得浑身疲累都消失了,心中柔软,伸手抱住她,用额头抵着她,轻笑起来。
陆芜菱略有羞意,推开他额头,道:“说来夫君出身乡野,这名字却甚雅,不知何故”
罗暮雪的笑容和温柔都慢慢收了起来,那冷峻阴沉模样连陆芜菱看了都暗自心惊。
罗暮雪沉默了会儿,侍女将酸梅汤送上,他一饮而尽,让侍女撤下杯盏退下,这次开口说:“我幼时是母亲独自带大的,母亲她,也是出身世家”
陆芜菱微微一惊。
罗暮雪似乎极不愿意开口,沉默着,伸手安抚地摸摸陆芜菱的头发,表示自己的不悦并非对她的,才勉强道:“只不过她家已经没落了,只有些田业房产,人丁也凋零。”
陆芜菱想到四皇子说的长盛王的事,小心问道:“那你父亲真是长盛王”
罗暮雪一下脸上乌云密布,闭嘴不语。
陆芜菱倒也不怕他,但是他既然不愿意说,陆芜菱自然也不想再执意多问讨人厌。
叫了晚膳开饭,罗暮雪阴沉着脸吃完饭,陆芜菱也不再去提及此事,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生恐触怒了罗暮雪。
陆芜菱也觉得气氛很差劲,心里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