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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州,唯独对扬州只能望城兴叹。
集庆以东,大江水道已经被各方人马封锁。赵禹与韦一笑过了江,绕道江都赶往扬州城。这一次他们用以掩饰的是沈万三紧急筹措出来的一批粮食,兵荒马乱时节,扬州这种大埠重城,对粮食的需求更多。以运粮商队为掩饰,他们这一队人无惊无险的到了扬州。
沈万三商行天下,在扬州城也有不小的生意,交由家人化名打理,乃是城中老字号的商铺。这一支运粮的队伍,除了赵禹和韦一笑之外,其余的人皆是真正在扬州谋生多年。他们也不清楚赵禹和韦一笑的真正身份,只晓得是一对到扬州求医的叔侄,因和自家东主有些关系才结伴而行。
韦一笑这人,不经装扮已经是一副恶疾缠身的模样,收敛了眼中精光和周身真气后,更是行将就木一般,倒也不至令人生疑。赵禹则粗衣短褐打扮,描粗了眉毛,浓眉大眼,见人皆是一脸憨厚笑容,十足一个淳朴的乡野年轻人。
为了防备滁州方面的刺谍敌袭,扬州城南面已经尽被杨完者麾下苗军封锁。这些苗军衣着打扮不似汉人,与蒙古人也迥然不同,令赵禹颇觉好奇的是,每一名苗军士兵背后皆背着一口袋子,有的鼓起有的干瘪,却和丐帮表明身份的袋子有些相仿。待问过旁人才知,原来杨完者所部虽然作战勇猛,但纪律却涣散,每守一地,必大肆劫掠,那口袋正是士兵各人用来盛装收获。只看过往行人对扼守路口苗军畏若蛇蝎的模样,便可知这些军队在扬州风评是如何恶劣。
沈家商队行过各处关卡,管事之人皆要向兵丁头目奉上茶钱,才避免了被刁难,顺利放行。虽有银钱开路,却仍不免意外发生。在行过某一处关卡时,突然有一名苗人士兵挥起钢刀砍断了一辆粮车的车轴,而后一脸得意笑起来,嘴里哇哇喊着旁人听不懂的土话,他身后的同伴却也一起捧腹大笑起来。
韦一笑脸色阴沉,凑在赵禹耳边说道:“这苗人说,咱们的粮车坏了,可以留在他们这里。他们帮忙将车修好再给咱们送过去。这些无耻混账,摆明了是要贪下一整车几百斤的粮食”
赵禹见这些苗军公然索贿不止,更直接出手巧取豪夺,着实贪得无厌。如此恶劣军纪,无怪乎杨完者此人在江南名声恶臭到了极点。而他身边一名粮店伙计也低声怒骂道:“生不谢宝庆杨,死不怨泰州张这杨骠骑上下皆贪得无厌,连张士诚那反贼都不如。可惜讨虏军打不过江来,除掉这一支祸国殃民的寇军”
赵禹与韦一笑对望一眼,眼中皆流露出浓重杀意。哪怕不为解集庆困局,除掉杨完者此人,也算是造福一方的义举。
粮队从北城门入了城。
与民不聊生的南面不同,扬州北城总算还有几丝通衢大邑的繁荣模样。大道上人流不断,车水马龙,也没有军纪败坏的苗军拦路索贿。
因为城南要坚壁清野防备滁州讨虏军,合城民众大半被驱赶来了北城,又没有得力的管制约束,混乱无比。
与近几年才兴盛起来的滁州不同,扬州城繁荣之名由来已久,历朝历代皆是兴盛大邑。蒙古人南下后,对这汉人雄城也分外重视,经营多年。城中可见到许多鲜衣怒马蒙古贵人,还有许多色目豪商活动期间。
行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恍惚间赵禹还以为自己又到了大都街头,心中却无甚旧景重温的喜悦。扬州城的繁荣似乎与生长于斯的汉人无甚关系,街道上但凡趾高气昂者不是蒙古人就是色目人,南人脸面上却无甚底气。哪怕是随身携带兵刃的江湖豪客,在面对天然优越的蒙古贵人,似乎也气弱一头,慑其锋芒而避走。
这一座记载着无数汉人风光的雄城,现在却是异族番邦耀武扬威之地,时势所致,令人扼腕不已。
沈万三的粮铺位于城中最繁荣的商市街道上,打理此处生意的管事早得到东主密信,一早给赵禹和韦一笑准备了栖身之所,乃是一所无甚出奇的民居。这民居背靠着扬州城最著名的脂粉地,一墙之隔便是鱼龙混杂所在,便于行事,一旦有变,也可快速潜逃。
待安顿下来,因为韦一笑要扮作沉疴在身,赵禹借着抓药问诊为名,走上了扬州街道,沿路仔细观察,寻找五行旗秘营先一步潜入人手留下的标识。一路搜索着,竟不知不觉走到一家青楼的后巷中。。
238章他乡遇故意惘然
此时华灯初上,小巷里也挂起了红红的灯笼。
赵禹不明所以,一头扎进小巷里来,登时被数名浓妆艳抹妇人拉扯住衣衫,大感窘迫,忙不迭向后退。那几名妇人却不松手,口中笑嘻嘻说道:“这样俊俏的小郎君,有堂堂正正大门不走,偏偏闯进这漆黑的小巷子里,莫非一早有相熟相知的姑娘约会在此”
赵禹行走江湖,怎样凶险阵仗都经历过,却是不曾遇过这种脂粉阵,又不能显露出武功,一时间大觉为难。待挣扎得几分,只觉得肩背之上已经被几位妇人捏了几把,他暗中运气瞧瞧推开几名女子,忙不迭摆手道:“几位姑娘莫要耍弄我了,我初来贵地,却是走错了道路。”
那几名妇人被不动声色推开,围在一起指着赵禹嘻嘻哈哈笑道:“真有一把好力气,生得也周正憨厚。小郎君莫要太拘束,世上这情缘大半都是阴差阳错,你闻香识途撞来这里,姐姐们却不亏待了你”
听到这些女子嘻嘻哈哈笑个不停,赵禹大感吃不消,正待要快步离开,忽听见那靠着巷子阁楼上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下方可是我那同乡李阿福”
待上了阁楼,赵禹脸色绷紧,瞧一眼蓄着短髭、一脸笑意的李成儒,见到包厢中脂粉残香,冷哼一声道:“你怎么选了这样一个会面地方在外面这样形骸,你爹知道么”
李成儒端起一个干净的空杯子,斟满了酒推到赵禹面前,笑道:“脂粉阵里不分尊卑,小世叔您现在这场合还要端着长辈架子,却是有些不合时宜啊。父子同上青楼,做一晚干兄弟的事情却也不出奇。”
赵禹正因方才那窘迫形态落在熟人眼里而觉讪讪,闻此言后眉头顿时一挑,怒声道:“就算不叙辈分,我还是你主上是了,你怎么混进五行旗秘营的我不是要你在总管府里呆着做个亲卫”
李成儒嘴角一撇,颇觉无趣道:“总管府里天天应钟点卯,却比在吴兴家里还要无趣。总管您自去西域逍遥,我们这一干亲卫却无所事事,便都自告奋勇投到徐将军麾下听用。”
赵禹又把话题扯远道:“是了,在西域时我曾传令你们围攻少林,回来后也无人汇报详情,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讲起这件事,李成儒顿时眉飞色舞道:“真是不出家门,不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过往我在吴兴江湖道上,也是响当当一个字号,却不知那少林寺单单寻常几个僧人就有那样高强武功我们与濠州军一道过了登封,原本已经烧了少林几座外面的寺庙,正待要杀进主寺里时,却突然冒出两个百多岁的白发老和尚,远远挥一挥掌,就劈落丈余方圆的大石挡住了山道。这两人武功太高,咱们不敢冒进,他们却也不敢打出来。大家隔着大石对骂了几天,直到刘长史传令咱们退兵,才退了下来。不过我也不让他们好过,趁着大队人马吸引住和尚,自己带了五行旗几位兄弟翻山去,一把火烧了那什么藏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