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38(1 / 2)
在地面敲了敲,说道:“这火道地龙每天要燃多少薪柴繁花似锦的园子,我只瞧见扒开土层后那些饥寒交迫,生生冻死的累累白骨”
赵敏也在赵禹对面坐下来,先是笑了笑,而后皱眉道:“以前的赵禹,虽然想起来也觉得讨厌,但却没有现在这般假仁假义的虚伪。赵教主,你怜惜天下饥寒交迫的人,不过这些年砍得人要比砍得柴多得多吧”
赵禹先是无言以对,而后蓦地一笑,说道:“你总会这样胡搅蛮缠,歪曲我的意思。不过,这满目疮痍的世道,却不是几句狡辩就能的。那些抢占大义的话,我自己说出口惯了,自己也觉得生厌。不过,既然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是不能放弃了。”
赵敏却板起脸来,正色道:“我是皇上亲封的绍敏郡主,和你这反贼头目已经没有什么私交可叙。赵教主,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样子都能安然返回中原不过,现在的形势向来你也已经明白。天下这些路反贼,或被灭或受降,你那滁州讨虏军,已是明日黄花,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你是个聪明人,该会明白我的意思,不若趁着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归顺我大元天子。你祖父赵孟頫本就是我大元皇帝亲封的一品魏国公,你若归顺,可承袭这个祖爵,受封太尉,统率一地军民。这待遇,可是比张士诚之流优厚得多。”
赵禹苦笑一声,涩声道:“我们之间,真的只有这些事可谈”
赵敏俏脸一凝,而后突然疾声道:“你想从我口里听到什么要我讲你这反贼屠戮我大元子民,我会以你为荣要我讲这些年每听到你又闹出什么动静,心里就越纠结了几分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人从来都是高看自己一眼纵使我大元失德天下,可有亏欠你赵家一分天下人受苦,自有天下人去救,为什么一定是你为什么你要为难自己,为难我”
她握起案上匕首,笃一声深深刺入木案中,冷声道:“早在大都时,我就跟你说过,以后再见面,只是敌人,不是故交今天你来这里,你死我活,只有一个下场”
赵禹瞧着那寒芒刺入木案中,瞳孔缩了一缩,喉结翕动半晌,良久后才低头说道:“我也说过,敏敏,你待我诸般好,我这一生都不伤你杀你。你说得对,我一直高看自己一眼,觉得天下只有让我来救,才会觉得踏实。以前是念着祖上失德,补偿万民。现在却是放不开手,也不想放手。我只能、只能辜负了你”
赵敏听到这话,俏脸白了一白,突然站起身摆摆手,说道:“你跟我来。”
赵禹不明所以,站起身来,跟在赵敏身后走出亭子。
赵敏在青石板上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来,踮起脚在石板上点了点,说道:“这是一个活扣翻板,下面是十丈深一个大坑,有数十根淬了毒的矛尖。不论你武功再高,都能见血封喉”
赵禹听到这话,脸色变了一变,下意识伸手将赵敏拉回来。赵敏甩开他的手臂,冷声道:“已经用土夯实了。”
她继续前行,行到一株美艳的花株面前,指着那芬香四溢的花瓣,说道:“这一株花名叫做醉仙灵芙,花香本无害处,但只要碰到奇鲮香木,就会产生剧毒,真气一旦妄动,毒性即刻入侵心肺”
比花还要娇美的容颜,谈论起这些令人闻之变色的毒物,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又笑道:“不过那奇鲮香木做的案子,今天没有摆在亭子里。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檀木案子。”
赵敏在花园中走着,不时停下来,随手指出一些机巧的布置。赵禹跟在她身后听着,始终一言不发,却已经大致猜到她此举何意。
方圆里许的花园中,处处杀人于无形的布置,竟不下十余处。赵禹听到最后,背后都禁不住冒出一层冷汗。
行到拱门前,赵敏突然说了一句:“你可知这些年我在做什么”
赵禹摇摇头。
“我一直在学,如何能不费吹灰之力杀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赵敏笑语嫣然道:“或许这些法子,大半都不能凑效。但只要有一个发挥了效用,你赵教主武功再高,只怕也要有大大的麻烦。”
赵禹默然,走了片刻,才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用”
赵敏转过头,凝望着赵禹,笑道:“我打算用的,如果你早来几天,我一定会用。但是你没有,所以我暂时也没用。你知道为什么”
“你没有记着那位周姑娘的安危就失了方寸,什么都不管不顾就跑过来。”
赵敏自嘲的笑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待每个人都这样狠心,不独对我。”
听到这句话,赵禹心潮涌动,涩声道:“我是相信你”
赵敏眉梢一挑,问道:“信我什么信我会留下那周姑娘,衣食起居伺候得妥帖无比何必要摆出一副相知无比的样子,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枭雄,只是个心胸狭窄的女子。你什么都不肯听我的,怎么还奢望我会事事如你意愿的去做”
赵禹上前一步,握住一双柔荑,说道:“因为你一直未改变,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敏敏。你要胜过我,是不屑用那些法子的。”
“放开我否则,你会有大麻烦”赵敏抽回手来,冷声道:“那位周姑娘就在门后,你要带她走,须得答应我几件事。”。
212章我佛慈悲身饲狼
耳边听到赵敏稍显冷清的语调,赵禹退了两步,仔细望着赵敏。
时光荏苒,世事变迁,整整七年的空白时间,人怎么可能没有变化。最显著的,数年前那个灵动狡黠,娇俏可爱的小丫头,已经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明艳动人的少女。而两个人的争执,也从原本孩提时无伤大雅的争吵,转变为民族大义的势不两立。
从踏入庄园那一刻到现在,是他武功大成后最为怅惘彷徨的时刻。他自诩为了解赵敏,而赵敏又何尝不了解他。可以说,从进入庄园面对影壁那一刻,他就已经落入赵敏瓮中,无论庄园中的摆设抑或赵敏的一举一动,无不击打在他心中最柔软的漏洞处,心绪益发混乱,根本没有彻底静下来的时候。
哪怕之前他多番警惕自己,几次坚定了信心,恰恰是他的心已经禁不住开始动荡的征兆。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入骨太深,反倒开始摇摆不定,失了方寸。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心中有了一丝明悟,他复又退了几步,立于中庭,苦笑道:“敏敏,你这又是何苦且不说我武功已经大成,你那些法子半点也伤不到我。单单你身在我面前三丈之地,我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赵敏瞧着赵禹神色发生了变化,不无气恼顿顿足,懊恼道:“讲得正开心,你非要戳破做什么”
赵禹紧紧盯着赵敏,耳朵却在捕捉倾听周遭所有动静,同时不无感慨道:“未见你时,我也在猜你会变成什么样子见到我时,是故作高深的不动声色,还是即刻翻脸动手无论怎样一种反应,都讲得通。可你偏偏摆出一副被始乱终弃的怨妇模样,这就有些过犹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