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14(1 / 2)
。
他好像曾经到过一个叫做幽冥的地方,那里除了绝望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是却有三千世界像星子一样布在其中,每一个世界投向幽冥的光芒,都和这粒小小的种子一样温柔。
他把光团高高举起,喃喃道:“原来你是一个世界。”
光团催促他:那你呢你想起来你是谁了吗
“我是洛九江。”
他抱着这个小小的世界继续往前走,世界依偎在他的胸口,和他的心跳声紧紧相联。
发光的种子触手略温,温度是之前从未能达到的温暖。
他们再一次走过了十四次光团闭眼休息的时间。
洛九江一开始还能开口回答光团一些问题,后来为了节省体力就改做脑内说话,直到现在,他连一个想法都很珍惜,绝不轻易地转动念头。
他已经疲惫到动动脑子就快要倒下的地步了。
记忆渐渐地重新回到他的脑袋,他也想起了自己昏迷前曾经发生过的事。
小光团惶恐地问他:还不要把我放下吗
洛九江简短地回复他:“不。”
那你应该停下来歇歇
洛九江叹了口气,想起自己上次回头看到的东西。
“我们不能停下来因为风和雨始终都追在我们的背后。”
光团几乎就要哭了,它一开始老成的语气已经全然不复存在,它反复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放弃我呢为什么不呢
洛九江深吸了一口气,这里连空气都是灼热的,他呼吸之间简直像是在吞吐流炎。
火一样的热度强行提起了洛九江的精神,他神情一振,认真地同小世界解释。
“只要我能拯救便觉不冷眼旁观,只要我能保护就一定荫蔽到底。上天入地,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这是我洛九江的人之道。”
发光的种子恍惚地明白了一切,在身后追赶来的风声和雨声中,只有洛九江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清晰。
它说:你爱我如爱三千世界。
洛九江扯了扯自己干裂的嘴唇:“我爱三千世界如同爱你。”
第一次,种子从洛九江的怀里主动跳出,它滞留在半空中,身体爆发出巨大的不亚于天上黑色太阳的灵气,骤涨的温柔光芒逼退了视线所及范围内的全部阴影。
盐碱地被它并入身躯,然后是山丘、溪流和戈壁。种子越长越大,成为一个喷薄世界的雏形,它喃喃地向洛九江许诺:我也将会保护你。
原来世界的萌发和生长,也只来源于一个保护的念头。
那困住洛九江和种子的一切天险,重新被小小的世界纳回其中,成为被玄武破坏后的残破状态。
世界终究愿意背负着累累的伤痕继续生长,而不是自己把所有伤害抛出,然后奄奄一息地躺在大路中央,等着洛九江带他走过一段很远的路。
洛九江身上受伤的痕迹尽数消褪,却不妨碍他在心里猜度大概被千刀万剐的感觉是玄武在自己血肉里大肆破坏的后遗症,风和雨都是翻搅过自己丹田的道源,而那轮黑色太阳,大概是那滴最后给了自己重重一击的阴阳。
如今他的小世界重新归位,他也理应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中去了。
洛九江目送着那颗发光的种子越飞越高,恍然之间,好像看到稚弱的世界重新生长出根芽。
它在还没有长出第一条枝桠时就不行滴被外力摧折,可累累的伤痕绝不能扼杀一蓬勃生发的心。
洛九江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微笑。耳边若有若无地响起小小一声咔哒,恍若命轨的齿轮又向前推动了一步。
它还只是一粒种子,只是一个小小世界的雏形,但总有一天,他会化为参天大树,在未来的某一日,将让天下修士都惊动感佩。
而对这一切,洛九江尚还只有一点模糊的感觉。
阴半死仔细地探查着洛九江的丹田,脑海里一刻不停地对洛九江丹田中的情况做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他行医数年,虽然一向“将死之人,难看,不治,滚出去”,但至少赶人之前绝对将症状分辨明析透彻了。
可他竟然不能判断洛九江丹田里的情况。
就在他难得犹豫,捻着银针却有些无从下手的时刻,洛九江丹田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波动。
阴半死猛地睁大了眼睛,神识牢牢地把洛九江丹田锁死。
他感觉到,就在那一小会儿里,洛九江的神识轻微地冒了个头。
他的神识果然就藏在丹田里
他的丹田究竟有什么古怪
要是这人不是洛九江,对方又刚刚被他治好,阴半死可能都恨不得剖开看看了。
他单手小心地按在洛九江腹部,灵气丝缕放出,忖度着那个仿佛气团、仿佛洞口,仿佛什么生命一样的
嗯等等,生命一样
真的,洛九江的丹田给人的感觉是活的,那种“鲜活”感绝不是元婴带来的,反而更类似于某个独立存在的生命。
阴半死突然咽了口口水,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要知道,作为一个全能到没有任何短板的大夫,他甚至连接生的活儿都干过。
所以、所以
想到某个惊悚的可能,一直以来,从来骂人不带脏字的阴半死,第一次在心里闪过这么粗俗的字眼。
他心想:牛逼大发了,洛九江这是他妈的怀了吧
第271章误会捉虫
阴半死不可置信,阴半死一脸木然,阴半死只觉得天雷滚滚、天崩地裂、天塌地陷
他万万不能相信
这事简直违背了他的全部医学常识
而且就算是怀了,这个位置也差太多了吧
左右洛九江的身躯已经被全部盘活,目前看来是绝对死不了的。阴半死索性先把洛九江在榻上扔着,自己转身从药匣子里翻了一瓶平心静气的丹药来,一仰头全部吞了。
等那瓶由深雪花作为主材料的药丸尽数落肚,药性缓缓从腹部挥发上来,阴半死原本都快裂开的表情重新恢复得平静无波、鬼气森森。
他转过身来,缓步踱到洛九江身边,凝视着洛九江尚且不知大难临头的安静睡颜,无声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他的四条指缝里,正各夹着一片削铁如泥的锋利小刀。
阴半死的目光来回地在洛九江丹田上巡视打转,他非常冷静非常镇定地想道:我究竟是剖还是不剖
要是剖的话,是不是侧切比较好啊。
所以说,洛九江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早在少年时代,他就已经得出一个结论:深雪花不能瞎吃,谁吃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