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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唯唯诺诺地点头:“每一个成功的男妖背后,都有一位挑剔的女妖。”
“记住,看到这个人立刻找我上报。军功簿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豹妖指了指对面墙头上的“林龙”画像,这才放我离去,嘴里还兀自嘀咕,“好肥白的猪头,没毛好像是挺诱人的,肚子都饿了。”
我弯腰捡伞,手指顺势一勾,巧施混沌甲御术,将背身而去的豹妖腰间的令牌弄到手。
“爸爸,为什么不让我来吃他们只要吃掉一点点,他们就听话啦,何必费那么大的劲”绞杀舔了舔红润的嘴唇,“肚子都饿了。”
“爸爸知道你很厉害,会让爸爸做什么都变得容易。”我平静地道,“爸爸不会拒绝你的力量,但也不会滥用,希望你也能这么做。唯有如此,你才有机会突破域外煞魔的极限。当年将你投放北境的煞魔祖先,怎知他们的用意不是让你学习,舍弃吞噬的魔性呢”
“爸爸是在诱惑我吗爸爸好狡猾,居然以我化彼,道心诱魔”绞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咯咯笑起来,对我耳勺挠起痒痒,“差点被爸爸钻了空子,坏爸爸。不过,这是个好有趣的游戏哩,只是很不容易。”
“虽然不太容易,可是越难,就越刺激不是吗”我微微一笑,心神相勾,互化互转,这种层面的交锋真是意味无穷。
蒙蒙雨幕中,娥眉桥隐隐在望。桥下一条小河曲折蜿蜒,通向东城墙外的护城河。
因为雨下得又大又急,至今没有丝毫减弱的势头,河水不断暴涨,湍急的水流几乎没及弯曲拱起的狭窄桥身。一眼望去,仿佛佳人弯弯的娥眉被泪水淹没。
我调匀呼吸,法力流转,一步步走上石桥,将全身的精、气、神调至最佳状态。
“站住”两名身着道袍的男子守住桥尾,两柄滴溜溜转动的白玉伞荡起五彩霞辉,封住了我的去路。
“此地禁止通行,请绕路吧。”一名年长的男子瞥了我一眼,眉头微皱。
“瞎了你的人眼,竟然敢拦本大王的路”我高高举起豹妖的令牌,“红尘天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了算了你他娘的还敢皱眉,看不起本大王,搞种族歧视啊快滚到一边去,军情紧急,你耽误不起你他娘的还皱眉,我叫兄弟啦啊”
两名男子看清腰牌,像避瘟神一样让开了。我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挺胸凸肚地过桥。
“嘻嘻,爸爸真是能屈能伸,扮什么像什么。扮到后来,爸爸知道哪一个才是自己吗”
“乖女儿,看看脚下的这座千古石桥。”我懒洋洋地道,“桥面为直,桥洞为曲。直可过人,曲可过河。无论曲直,皆是石桥。所以无论魔性还是道心,绞杀始终是属于自己的啊。”
绞杀眼中露出一丝迷茫,随即撒娇般嚷道:“我总是说不过爸爸,饿死啦”
“嘿嘿,单论嘴的话,爸爸必然是北境唯一的知微啊。”我漫步下桥,凭借令牌连唬带骗,有惊无险地走进了听竹轩。
轩内密植青青翠竹,婆娑竹叶摇曳风雨,更添幽雅静美。这里的防卫显然是外紧内松,眼观四周暂时无人,我立刻跃上竹梢,向灯火人声处急速潜近。
招待公子樱的晚宴设在竹林深处的一座亭榭上,四面环绕池水,池中盛开着四季不败的锦莲。相距亭榭不到十丈左右,我悄然停下,探头窥测。
亭榭内灯烛透辉,弦丝绕梁,珍味佳肴摆满筵席。公子樱高踞首座,丹石公、秋轩、霸天虎等也一个不漏,此外还有十几个陌生脸孔,正和公子樱言笑晏晏,熟络地套着近乎。
亭榭的水池外,还围站着一堆人,个个衣着光鲜,态度恭敬,仿佛随时在等待亭里的召唤。他们在锦烟城也算是个人物,可在公子樱面前,连陪席的资格都没有。
“爸爸,有好多好吃的喔。”绞杀望着众人,两眼放光。
我仔细察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静伏在竹梢上,心神不急不躁,犹如猛兽扑食前的耐心等候。
生胎醴还在不停地疗治内腑,加速伤势恢复。我在等。筵席结束的一刻,才是公子樱精神最松懈的时候,也是我下手的最好机会。
等了大约两个时辰,宴席才告尾声。公子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亭榭,面带浅笑,举止端雅,不会冷落任何人对他的致意。
秋轩为他执伞,众人抢着提灯照路。公子樱永远是人群的中心,灯火辉煌的中心,但我却能感到他内心的空旷倦寞,就像这从单薄竹叶滑落的冷雨。
我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公子樱的身影,直到他就在下方,离我不足一丈。
天空猛地一个惊雷,我疾射而下。
一元弦线沿着我俯冲的肢体完美延伸,在空中形成一个只能意会,不可目测的“一”字。
无论是四周摇曳的竹叶,还是纷落的雨点,都不曾被我身形带动,仍旧保持着原先的运动姿态。
这个“一”字羚羊挂角,流畅自然,既得补天秘道术、神识气象术等法术的精义,又难觅法术的斧凿痕迹。它是直线,也是不断振荡的曲线,是将我过去所学法术与弦线彻底熔于一炉的一击。
这一击甚至超越了我自身的巅峰绞杀的精神核心与我微妙化合,发挥出域外煞魔在精神领域的惊人妙用。
这一击实则已是父女联手的一击,虽然女儿的动机有那么一点点不良。
更绝妙的是,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出击的同时天响惊雷,身势与雷鸣刹那交汇,犹如裹着霹雳天威击下,自然而然,无棱无角,将这一击最后的一点突兀圆融补全。
“一”字便又成了一个圆。
公子樱突然抬首,明澈的眼神与我在空中相遇。周围的人仍然毫无所察,拥着公子樱滔滔不绝地谈论,犹如一群争宠的母鸡。
“一”字犹如一座玄妙的桥梁,绕过途中所有的障碍,将我和公子樱连成一个独立的世界,隔开了除此之外的所有人、物。
眼看一元弦线即将击中公子樱,一点翠色倏然从虚空中弹出,刀光颤出扇面形的弧光,一层接一层封割弦线。
一息间,刀光流转,弦线直破,双方交击了数百下,而公子樱身边的人始终茫然不觉。只因双方速度太快,而且无论我还是公子樱,劲力都内敛到了极致,仅集中于对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宣泄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