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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亮的马蹄声如在心坎上踏过,牵动神经跳动。这一次捷报,已报到第十一名次。
“中了,我终于中了。”
中举的是一名即将迈入花甲之年的人,他老泪纵横,又哭又笑。听熟知情况的人说起,道其来自平州,已考了十届乡试,足足横跨三十年时光。
时光荏苒。忽忽而过。当年的满怀壮志,如今只剩下一腹唏嘘。但好在,到底还是中了。
一场乡试,可谓阅遍人间百态,世道人心。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叶君生对外而观,神态默然。忽地,他若有所觉,那泥丸宫中潜伏的飞剑“将进酒”跃跃欲动。表现出积极的心意来。
在这戒备森然,气运镇压的京城,飞剑一贯表现得很沉着。直至今日,才有所动。
此剑通灵,玄奥微妙。它这一动,必然有其道理。
此际捷报再起,中举者,正是坐在状元楼三楼的一名才子,他长身而起,笑吟吟地举着酒杯,和身边朋友畅饮。状甚愉悦。
紧接着,郭南明,柳临渊等相继接到喜报。
确定之后,郭南明狠狠地挥了挥手。如释重负。昔日在冀州,他自负天才横溢,视功名如粪土。然而意外被叶君生在道安新年诗会上击败,随后游学到外。一番见识阅历,心境悄然发生变化。成熟稳重了许多。
握着烫金贴,他目光有些复杂地看了看窗边的叶君生,从冀州到扬州,再到京师,彼此固然恩怨不断,但真正的交集少之又少。叶君生给予他的感觉很古怪,怎么说呢,感觉很玄,很飘然。如风如雾,不可捉摸。
若说自道安诗会失去头魁以来,郭南明便视叶君生为“敌”,为追逐的目标。但反观叶君生呢,只怕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吧,淡泊,而或不屑
一种被轻视的受辱感涌上心头,郭南明不由自主拳头紧握。
看向梅雪海那边,目光相接,意味不言而喻。
也许对于在座的所有才子而言,要想在叶君生身上扳回一城,就在这科举考场上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乡试前三甲名次即将揭晓。即使这名次对于后面的会试殿试,并无实质影响,但名声就是名声,哪怕无形,可对于读书人而言都拥有不可忽视的吸引力。
第三名,江南才子杨江帆。
他听到喜报后并没有露出多少兴奋之意,面色反而有点阴沉,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第二名,梅雪海。
在一片恭喜声中,梅雪海只勉强露出了些笑意。目光的焦点,总不由自主地飘到另一边,叶君生的身子上。
难道旧事重演,头魁又是被这家伙给夺取了
剩最后一个名额,而叶君生一直没有被传捷报,夺取本届乡试的解元可能性真是非常大;反之,落榜的可能性却有点不靠谱了
如此念头,在很多人脑海里荡漾着。
得得得
快马扬蹄,在青石街道面上敲打出清脆的声响。一起一落,节奏分明、清晰,一如人的心跳。
“恭喜冀州叶府叶讳丰高中乡试第一名,得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夹带着有些沙哑的叫声传来,长街皆知。
果然是叶君生
众人心头“哎”的一叹,似是不甘,有仿佛一种解脱。
“中了,哥哥,你中了头名呢。”
叶君眉欢呼雀跃。
然而就在捷报入耳的同时,叶君生感到天地玄黄顽石印高速运转,其中一点剑芒吞吐,几乎要冲出来。
嘶嘶
微不可闻的变化之中,一道道肉眼不可见的黄色光华从四面八方飞来,尽数灌注入叶君生的泥丸宫中,最后再被本命飞剑“将进酒”吸取,消化掉。
得此补益,剑芒熠熠,锋寒大盛,好像要横飞而出,斩断这天地尘埃。
飞剑吃了大补丸似的,叶君生亦然。精气神霍然挺拔,如同用神水洗刷刷了一遍,抖搂而起。
一刹那间,整个人容光焕发。
这是一种在精神层面的蜕变,旁人固然看不明白,可其中变化的差异却真实无比,不会存在半点花假。
“哎,中了解元,就是不同样。”
“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一片低低的议论声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酸意。
相比妹妹,叶君生淡定得令人发指,起身朝周围拱一拱手,微微笑道:“今日事了,多谢梅兄款待,告辞了。”
说完,施施然带着叶君眉下楼而去。
这就完了
楼上众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敢情由始至终,叶君生都没有把他们这满堂才子所摆下的阵势放在眼里吧,一如不同层面的较量。
“可恶”
“可恨”
“我可以说粗口吗”
他们的反应,叶君生自是不在意的:人生在世,岂能时刻受人赞誉
又何必呢
但求“自在”二字耳。
本心,即自在。
第三百零四章后招
乡试结果揭晓,中举名单被陈列出来,呈交皇上做最后审批,加盖玉玺朱印。一式数份,然后发放到各大州府去,公之于众,以示荣耀。
快马加鞭,有专人负责传递下去。数天功夫,距离京师较近的几大州府全部知晓了,成为市井坊间的一大焦点话题。他们谈论本州府有几人中举,有什么人本来贫寒拮据,受尽冷嘲热讽,却因为高中而一下子成为高高在上的老爷级人物,自有地方乡绅豪强主动示好,送钱送米送宅子,倘若对方尚未婚娶的,直接还负责送嫁女
其中对于叶君生考得解元之事,倒不甚惊叹。作为升斗市民,平头百姓,他们如果听到过叶君生的名头,自然知道他是个什么天下第一才子。既为才子,考取解元,非常合理正常。
当消息风一般传到冀州,传到叶君生的家乡彭城时,却一下子沸腾了。
昔日彭城书痴之名太甚,烂大街,然而不过两三年功夫,书痴开窍,平步青云。若说当那劳什子才子不足以信服的话,这个解元的分量可相当重了。
官本位的世界,在百姓眼中,就算做个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也比大才子要有分量得多。
于是乎,叶君生家的诸多亲戚,以及邻舍们个个像打了鸡血般,与有荣焉。
“我早就说了,君生这孩子我自幼看着长大,双目如星,眉毛有灵,定非池中之物”
“那还用说,昔日叶家嫂子生产之际,我可是亲眼见到红光满院,太阳入怀”
什么荒诞不羁的话都能张口而出。
与叶氏兄妹最亲的伯父叶适。经过长时间的调整休养,身子渐渐有所恢复,只是中风之故,说话卷着,不得利索。当其闻之侄子中举,高中解元时,嘴里“嗬嗬”数声,泪水纵横。
想必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