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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麽话林於鸿略显不解地说:“笑微有跑车不是很正常吗他自己都有这个财力,更别说姑父和姑妈了。你没有”这不可能吧,爷爷怎麽不可能给这个人买豪车。
林无意的双肩垮下,不无羡慕地说:“我不会开车。”
“你不会开车”
不要怪林於之插话,这太令人吃惊了。堂堂林家最受宠的小儿子竟然不会开车,这简直是笑话
林无意收回羡慕的目光,神色透出了林於鸿熟悉的哀伤,他马上提醒:“注意你的身体。”林无意立刻深吸几口气压下伤心,抬头:“爸他不放心我开车,我就没学。”
“”这是林於之和林於鸿共同的反应。
“本来我已经说动他让我学开车了,结果第二天香港就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我的学车计划就报废了。後来去了法国,为了让他安心,我也没偷偷的学。”
“你还,真是听话。”林於鸿找不到合适的形容。
“现在要学吗”林於之从後视镜里看了林无意几眼,很认真地问。
林无意的眼里是挣扎。男人没有不爱车的,可爸爸的在天之灵会担心林於之替他做了决定:“你慢慢考虑。家里有车也有人,场地也好找,随时可以学。自己会开车,出行会更方便,当然,家里有司机,你要去哪里也可以让司机载你。”
“好,我考虑考虑。”
林无意不是不心动的,他一直都很想学车。忍不住扭头看那辆跟在他们後面的白色跑车,他不由地幻想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人是他。
林於鸿抬眼,在後视镜里和林於之的眼神对上,他揉了揉眉心,林於之摇了摇头,什麽都别说,接受,接受。
回到林宅,林无意自然是受到了大家热切的关心和担忧。不停地向哥哥姐姐和侄儿外甥们道歉,他一遍遍地保证自己会很快振作起来,不会再让家人担心。他的反应超出大家的意料,他们以为林无意苏醒後还会那麽悲伤。林无意自然不可能马上从父亲过世的打击中缓过来,但他也不能让家人因此而一直担心他,这也不会是父亲愿意看到的。悲伤,独处的时候,他一个人品嚐就够了。
想到弟弟今天会醒,林照贞中午回来就让佣人煲了鸡汤,没想到弟弟晚上竟然回家了,那就再好不过。林照贞这个做姐姐的第一次亲手喂弟弟喝汤。她的眼里是伤感,林无意的眼里也是伤感,不过伤感之外更多的还是亲人在一起的温馨幸福。
刚刚从鬼门关回来,林无意也没胃口。喝了两碗鸡汤就饱了。林照贞也不逼他,让他好好休息。和母亲说了一会儿话,林无意由母亲照顾地洗了脸脚,刷了牙,就上床歇著了。虽然呼吸顺畅了,但毕竟是大病了一场,得养几天才能恢复精神了。
卧室里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林无意摸摸脖子上挂著的那把钥匙,眼里又有了泪水。父亲给他的那套房子他现在还没有勇气去看,就如他还没有勇气踏进父亲的那间书房。等到他可以平静了,他会去拆开父亲留给他的礼物,留给他的、终身的礼物。
从枕头底下拿出自己的日记本,林无意翻开厚厚的日记,找到自己之前停留的那一天。那是父亲去世的前两天。林无意的泪水流淌。不敢看,他把这几页日记全部折起来。不停地深呼吸压下悲伤,他拿过笔,在日记本上写了起来,没有去补这几天的空白。这几天发生的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林无意在日记上记录下这一天的心情,他不让自己去想父亲,可是思绪总是会有一缕跑到父亲那边,也因此,眼泪压制住又涌出来,总是不成功。
卧室的门毫无预警地被人从外打开,林无意就像做了坏事的孩子丢下日记本和笔慌乱地擦脸。进来的人漆黑的眼瞳紧了紧,关门。
“呃,於鸿,有事吗”
林无意假装拿日记本,不敢抬头。
“你又哭了。”穿了一身睡衣的林於鸿提著一个文件袋在床边坐下。
“呃,嗯,我很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但我,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点,时间。”
林於鸿放下文件袋,从衣柜里拿出一床夏被,丢到床上,铺开。林无意眨眨还潮湿的眼睛,忍不住抬眼。冷光射来,心虚的人立刻低头,惊讶地问:“你今晚,要睡在这儿”
“相同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林於鸿掀开被子脱鞋上床,林无意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呐呐:“我没事了,我保证。”
“你脸上现在还有泪。”看一眼丝毫不具说服力的人,林於鸿打开他这边床头柜上的台灯,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分文件。
趁著对方不注意赶快消灭脸上的“罪证”,林无意见对方不打算改变主意,他又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一些空间。
“我要看几分文件,你先睡吧。”林於鸿给了林无意一个台阶下。
林无意舔舔嘴,凑过去看林於鸿手里的文件。林於鸿侧眼瞥了他一眼,不介意地把文件递过去,解释:“是意大利一家公司的收购计划书。”
林无意立刻退开:“我看到米兰,我以为你要参加米兰时装周。”
林於鸿明显一脸的鄙夷,他可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林无意拿起自己的日记本:“你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你还不睡”
“我写点东西,写完就睡。”
见林无意的本子上已经写了些内容了,不过都是法文写的。林於鸿看了他几眼,没有再说什麽,专心看文件。
因为有人在一旁“监视”,林无意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伤心。写完今天的日记,他又从床头柜上拿过笔记本,写了一篇随笔,当然用的还是法文。林於鸿在认真的工作,眉心比平日更多了几分严肃的冷漠,林无意不敢打扰他。看看时间,已经10点了,他习惯性地拿过床头的小说看了起来。看著看著,林无意打了几个哈欠,放下书,他躺下。想说一声“晚安”,又见对方专心致志的,他闭上眼睛,无声地说了句:“晚安。”
等林於鸿结束了今晚的工作之後,林无意已经睡著了。蹙眉挑去对方眼角的湿润,他躺下,关了台灯。没一会儿,身边就传来了一人的抽噎声,林於鸿在黑暗中睁开双眼,转身。
“爸”
十秒钟後,林於鸿轻轻拍了拍在睡梦中伤心的人:“睡吧。”
“爸别走”
林於鸿轻拍的动作没有停,过了许久,抽噎的人渐渐平静了下来。收手,林於鸿吐了口气,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都没有这麽哄过。他很想知道,爷爷到底是把这人当儿子来疼,还是当孙子来宠当儿子的话,似乎太过了。有哪位父亲会因为觉得不安全而不让儿子学开车的大不敬地带著对爷爷教育方式的不赞同,林於鸿让自己陷入睡眠,当然,他不会让自己“再”睡死的。
这一觉带著必然会有的压抑和沉重醒来,发了会儿呆,林无意扭头,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於鸿什麽时候起床的他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摸过枕头旁随时会放著的一块手表,林无意呻吟一声,都11点了。把手表放回原位,他翻了个身,蜷缩起身体。床上属於爸爸的气息淡了许多。
林无意不禁又悲伤了起来。气息也好、人也好,时间长了都会淡吧就像他对爸爸的哀伤一样。时间长了,就会应了那句话亲戚或馀悲,他人亦已歌。任何人、任何事都会随著时间的消亡而消亡。林无意打了一个寒战,摸出颈间的钥匙,也许爸爸正是因为不想他有此担心,所以才会把那套留有他们父子共同记忆的房子留给他留给他们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