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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玲“桂兰拍”已施到十成火候,形成“哈”“哈”呈片声响,气势的确是骇人至极,苏白风神情好不紧张,他每一步向后踏出,恰恰正好是嘉玲一拍拍实之际,然她左手自横地里反拍而上,苏白风只觉一股疾风直逼下来,自己双足后退之势,立被封闭。
不容得他有一分一毫之考虑,苏白风右足猛地向右跨了半步,这半步跨得好不玄妙,整个身子呼地转了半个侧面,只破空之声扬起,苏白风已掠到了三丈之外
他脱出对方掌拍节畴之外,仍然卓立如故,高大的身子,高昂的英姿,组成超尘绝俗的风仪。
嘉玲一直迷惘的望着他,双手缓缓垂下。
那老妪现出困惑的神情,道:“苏白风,你竟能自桂兰拍下全身而退,赵凤豪已经把你训练成第一流了”
话犹未尽,只见庙间一开,一个人影一闪而入,沉重的声音说道:“不错,我已把他训练成一流高手了”
第二十回
苏白风望着那如鬼魅一般出现的白影,心中一阵狂跳,登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老妪脸上神色也自一变,唇角动了动,没有挤出一句话,却陡地仰天狂笑起来。
笑声未歇,那白衣人端端向前行了数步,说道:“斐音,不要笑不要笑”
声音是出奇的低沉,但却字字铿锵有力,纵然是在狂笑之声的错扰下,庙中诸人却无不听得一清二楚。
老妪笑声一敛,道:“这便是你十数年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么你的第一句话便是又为了要干涉我的行动而说的么”
那白衣人恍若未闻,只是不住地喃喃:“不要笑,不要在这个时候笑也不要在这个时候笑也不要在这等场合发笑”
老妪面色一沉,道:“赵凤豪赵凤豪老身自家的事,你管得太多了”
那白衣人果然便是武林第一奇人赵凤豪,自从他一怒斗七奇之后,武林中绘声绘影,早已将他传说成神仙一般的人物,此刻由老妪亲口说出这三个字,却是别有份量。
苏白风情知自己主人行踪飘忽,一生难得在江湖出现几回,不想此刻竟忽然现身在这荒野古寺之中,心中不禁既惊且震,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分待上前拜见,赵凤豪却挥一挥手道:“白风可以从免。”
苏白风立刻明白,主人是不欲自己拘泥于繁文褥节,当下无奈只有悻悻退开一旁。
赵凤豪转首朝老妪道:“走过这一段漫长的岁月,斐音你的火气还是一如往昔。”
老妪道:“赵凤豪,目下你有资格教训老身么”
赵凤豪道:“这话是有感而发,岂可言之教训”
老妪哼一声,道:“老身何尝不知你赵凤豪是口是心非,不错,事隔十多年了,老身是丝毫未改当年脾气,但是但是”
说到此处,忽然露出激动之色,猛可一掀衣袖露出左臂,厉声道:“姓赵的你瞧清了”
赵凤豪闻声望去,见老妪那只胳膊上,竟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难以数计的啃啮伤痕,那齿痕凝血之后,早已结成了一块一块的黑疤,厥状甚是骇人
苏白风也下意识的转过视线,他只望了那疤痕累累的手臂一眼,眼光再也收不回来了,满面都是惊疑。
只闻老妪凄厉的声音道:“十数年来,老身每一想及那昔日床头之人的刻薄寡情,心中的恨意是欲盖弥炽,老身每啖自己一口,让滴滴鲜血淌下,便仿佛是在咬着那人一般,也就在这时候,方能稍慰心”
赵凤豪颤声道:“你,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老妪徐徐将衣袖抡下,默然不应,她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盯住赵凤豪,睛瞳里射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异采,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则赵凤豪此刻也许要死了。
赵凤豪避开她的目光,转瞧一旁的黄裳少女,说道:“玲儿,你长高了,也长得美丽多了”
嘉玲细步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迷惘之色,唇角动了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凤豪续道:“当日你随母亲离家门时,只不过是个不懂人事的稚龄女孩,也难怪你认不出为父”
声音甚是低沉,充满了慈熙祥和,说到后来,语调愈是亲切,一时之间,嘉玲胸头一热,冲口呼道:“爹爹,您您”
老妪神色一变,喝道:“玲儿住口”
嘉玲被老妪这一叱喝,吓得闭住了嘴,老妪说道:“老身尝自怀疑,这人为何只在地上投下一个影子,难道下应该有两个赵凤豪么只因只因你的爹爹赵凤豪早已死了,现在立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十足的陌生人罢了”
赵凤豪沉着声音道:“斐音你不要再说下去,带着玲儿随我回家吧”
老妪目注视了他好一会,突然低首嗤嗤笑将出来:“回家这天底下虽大,还有我们母女俩的家么你这是白日说梦话了。”
赵凤豪心子一阵阵绞痛,低道:“为什么一个人做错了一件事,总得不着再试第二次的机会”
他缓缓抬目道:“斐音,你就执意不给我这么一个机会”
老妪脸色一连变化了好几次,梦呓似地道:“太晚了太晚了”
说着一顿,朝黄衣少女道:“玲儿,这里有位客人,你快快唱只拿手的曲子,也好请他赏赐几个子儿。”
嘉玲期期一颔首,赵凤豪方自改变了脸上的颜色,立闻“铮”地一声,那老妪已将木琴置身前,弹将起来。
琴声叮叮的响着,嘉玲随着琴音,踏着细碎的花步儿,低低的唱出一段慢板:“呀呀飞过参花汀孤雁儿离不了凤凰城”
苏白风听出,在酒铺里她唱的也正是这支曲儿,斯时她那一唱会风靡了铺内一众酒客,苏白风本人就曾陶醉在这轻妙悦耳的歌声里。
夜风在外面呼啸,琴音在庙殿飞扬,自嘉玲口中进出的歌声竟是微带着一抹愁怨与凄惨:“画檐间铁马响淞丁,中御榻冷清清,寒波波”
唱到此地早已哽咽不能成声,苏白风凝视着她那愁戚的花容,一颗心子仿佛也随着沉了下去。
老妪手底下微微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