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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秀扑哧娇笑出声,道:“凌公子可真风趣呢。”
叮叮咚咚
清秀弹出一段筝音,每个音符迅快的跳跃,就似在最深黑的荒原燃起一枝接一枝的火把,在奇诡难明的寂寞中隐见潺潺流动的生机和希望。
筝音倏止。
清秀幽幽叹道:“希白,这是你谱的筝曲。是你在清秀最痛苦的时候激起清秀对生命的渴望,当年言犹在耳,不曾或忘,以后不管遇上什么困难,清秀都没有失去对生活的信心。可是希白,你知道吗清秀已经二十四岁了。唯一配的上你的只有这个尚算清白的身子,即使没有今日之事,我的处子之躯也保存不了多久了。希白,你可知清秀心中的苦么”
旧时保养条件差,青楼女子到了二十五岁就算年老色衰,故一般红倌人在那年纪都会被迫卖掉初夜,开始接客。
当然,尚秀芳或许是个例外。但天下有几个女子能有尚秀芳的才情呢
侯希白心头像被块重石压着,忍不住举杯一饮而尽。
清秀怔怔瞧着他,许久。
终于失望。
乃至绝望。
侯希白果然是多情之人,不可能属于她,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清秀笑了。
清秀起身将半边香躯靠往临近的凌风,充满诱惑力地道:“凌爷,只要你赶走那两个恶人,奴家就是你的人了”又凑到他耳旁低声道:“随你使出怎样的花样儿都成”声音虽低,管保侯希白可听的清清楚楚。
凌风对这飞来艳福大感吃不消,朝侯希白苦笑道:“侯兄,你未免绝情了点吧”
清秀发出银铃般的娇笑,风情万种地道:“你看希白做甚奴家又不是他的发妻,有什么好顾忌的唔,凌爷的身体很年轻。”
侯希白俊秀的脸上不露喜怒,淡淡道:“凌兄应是了解我的人,该明白希白的苦衷。囊括经世道,遗身在白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凌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花间派传人切忌动情。徜徉群花之间,得逍遥自在之旨,有情而无情。一旦著情,会为情所蔽,为心魔所乘。
他们不是生性孤独,而是追求孤独,因为花间派有个信念,那就是人与人的关系都是多余而没有意义的,那是把老子李耳老死不相往来的思想进一步,推衍更深更远。
他们视生命为短暂的过渡,虚幻而不具终极意义。他们追求的是以艺术入武道,也视武道为一种与人直接相关的最高艺术。所以其传人均多才多艺,着重意境神韵,故能于众多门派中独树一帜,盛名长垂不衰。
任何思想走到极端都是魔道,花间派亦是如此,他们认为人的真性情可凌驾一切道德之上,配以艺术,发展出一套正统教派难以接受的东西。
打个譬喻,花间派就是江湖的纵横家,讲的是纵横的手段,不仗人多,故每代只传一人,最重识见学养,周游四方,兵不血刃而可亡国立邦。这点与魔相宗有些类似,故石之轩化身的裴矩能助杨广使西域臣服,万国来朝。
清秀娇躯轻颤,两行热泪洒落下来。
她对侯希白一厢情愿的爱情,如梦幻泡影般破碎。
凌风还能说什么,倏地喝道:“丁九重、周老叹,你们两个混蛋还不快给老子滚进来”
侯希白眼中精光爆闪,美人扇到了手中。
轰
门板四分五裂。
清秀俏脸煞白,就要软瘫倒地,凌风连忙抱住她的柳腰,目光却投到门口。
头顶帝冕的丁九重与挂着佛珠的周老叹还是那副怪异的打扮,较那夜不同处在于周老叹正全无顾忌地搂紧金环真的小蛮腰,好似恩爱有加的模样。
金环真气色不佳,应是仍未将大兴受的伤势恢复过来,或许是几天的接客生涯使她饱受摧残。此时挨在周老叹怀里,嗲声嗲气道:“周小弟,你有了老娘还不知足吗难道这小婊子比我漂亮吗”
周老叹道:“我只知道清秀小姐是个地道的处女,比你这万人骑的贱人要强上百倍。”
丁九重道:“环真,既然老周嫌弃你,不若就从了我吧”
金环真奇道:“丁大帝,以前老娘死皮赖脸要陪你上床,你不是从来不肯吗今天怎么改性儿了”
丁九重道:“这叫时殊势易。那时你的武功并不逊色老子多少,要是你乐过后暗算于我,吸得老子精尽人亡,我丁大帝哭都没地儿去。现在嘛,你顶多只有三成功力,正是好好尝你骚劲儿的大好机会。”
金环真大发娇嗔,周老叹也不动怒。
听这三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清秀既尴尬又害怕,但瞧了眼稳坐钓鱼台的侯希白与神色淡定的凌风,立即有种强烈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凌风道:“三位说完了吗”
金环真蹙眉道:“小哥我们见过面吗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周老叹道:“说不定是贱人你以前的相好哩”
金环真摇头道:“不是吧老娘找男人要么找像丁大帝这般强壮的,要么就找像侯公子那样模样俊俏的,像有条骇人刀疤的还真没试过。”
丁九重淫笑道:“说不定你今晚就有机会试了。”
金环真媚眼抛洒,痴怨道:“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呢现在还不到午时,若要人家空候上一下午,人家岂非要难受死”
周老叹道:“婊子就是婊子,真是贱的厉害。这样吧,我们兄弟俩就不陪你玩男人了,这里一个俊男,一个疤脸,足够应付你这骚货了。”
丁九重道:“我头次发现老叹你的话是如此充满哲理,叫我不得不赞同。”
金环真撒娇不依道:“我不嘛,人家不习惯陌生男人呢。”
周老叹道:“这几天你睡的陌生男人还少吗多陪两个也没有关系吧。”一掌将她送往凌风方向,同一时间,与丁九重闪电般退了出去。
金环真在空中惊惶骂道:“周老叹,老娘跟你没完”
侯希白为同道中人羞愧不已,这些魔门妖人自私自利,将人性的卑劣发挥得如此彻底,将扇一折,随之掠出门口。
凌风发出一道指风,恰恰击中金环真的眉心,叹道:“你是我杀的第一个女人”轻吻清秀的脸蛋道:“要不要看我收拾那两个畜牲”
清秀回吻他一口,柔顺地点头道:“人家虽不喜欢杀人的血腥场面,但首回如此厌恶一个人,哦,不,是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