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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心和古荒锋一齐望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个粗陋的新坟
那坟前插着一块木头,木头上刻着一行字,仔细看去,似是刻着:
“丐帮五侠萧昆之墓”
其心和古筝锋同时大叫一声,一齐奔向前去,他们蹲下身来,看得清楚了,确确实实是这么一行字,白翎也走了上来,霎时之间,白翎和古筝锋好像失去了知觉,他们的手脚都变得冰冷。古筝锋只进出几个字:“是十弟的字迹”
他已是热泪纵横,正是所谓英雄之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白翎和古筝锋全是铁挣挣的好汉,他们仗着一身神功半生是活在刀枪拼斗之中,存的只是行侠仗义四个字,然而这些年来,自从姜老六被抓起,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来,甚至当年白三侠亲口解散丐帮之时,他也不曾滴过一滴眼泪,然而这时骤见了共同出生入死数十年老伙伴的坟墓,他的忧忿似是一爆而出,泪流不止。
其心望着那木碑上一行愈刻愈弱的字,他不敢相信眼前这堆黄土中埋着的就是那宝刀不老的金弓神丐,小时候在河畔小河里,金弓神丐跑来讨水喝,赠珠定交的往事都回到了他的眼前,他情不自禁地伸手人怀,抚摸着那一颗触手生温的明珠,他的眼泪也不禁盈眶了。
这悲怆的气氛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三人都似忘了时间,只是呆呆地立在那荒郊孤家前,白翎挥袖指了指泪水,低声道:“十弟又到何处去了呢”
古筝锋切齿地道:“三哥,咱们再要碰上那些异服小子,若是不把老命拼上,咱们也不要做人了。”
白翎已恢复了镇定,他道:“四弟,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咱们把目前行动的方针决定一下,这个血债总要好好算一算的”
其已道:“萧五爷即是由穆十侠收殓的,那么穆十侠必然是平安无事,这是可以断定的了”
白翎点了点头道:“十弟葬了五哥以后,多半是接赶向开封去啦”
其心道:“小弟也是这么想”
白翎道:“董兄弟你此去兰州,咱们本应伴你同去,只是此时咱们方寸已乱,恨不得立刻赶到开封去”
其心正色道:“白三侠,你如果把我董其心当作自己人,就请千万不要这么说,小弟一人赴兰州足矣,二位还是赶快回中原吧咱们就此别过。”
白翎想了一想,叹口气道:“小兄弟你武功高绝,机智绝伦,只是江湖凶险绝非想象所能及,此一去千万多自珍重。”
其心心中感动,他拱手深深一揭道:“小弟省得,二位请吧”
古筝锋道:“兄弟多珍重。”
白翎仰首看了看天,也拱手道:“时因西风,惠听捷音。”
他们两人转身走远了,其心目送着两个背影缓缓消失,这对天已全黑了。
第十七章甘兰道上
其心为探明怪乌客到底真相如何,他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北去。
一路上渐行渐西,虽然已是仲夏,可是愈走天气愈凉爽,一出渲关,举目都是一片黄土,莽原千里,无边所垠。
他快马加鞭,不一日过了天水,已入甘肃境地,沿途村落愈是稀疏,往往走上半天,碰不到一个可以打尖之处,原野上倒是牛羊成群,夏天水草正肥,牧人们将牲口都赶了出来。
这日他走上赴兰州的官道,离兰州还有半日路程,忽见道上渐渐热闹起来,行人商旅,络绎不绝,其心跑到中午,拣了一处干净的十里事休息一会,他一路上赶路,多半是吃干粮,这时叫了一碗面、几样卤菜,吃得甚是畅快舒服。
忽然背后蹄声大作,两匹高大骏马突然停下,扬起一大片灰尘,弥漫空中,慢慢都落在其心菜碟之中,其心吃得也差不多了,他不愿惹事,正想起身会账离去,那马上两人已大步跨进酒肆之内。
那两人生得豹头环目,样子极是魁梧,董其心不由打量了两眼。那其中一个已急叫道:
“掌柜的。创面,打酒,切三斤卤牛肉来,快快快”
他神色极是急促,恨不得掌柜多生几双手。其心瞧他那饿死鬼样子,心中忍俊不住。
另一个汉子见将董其心的菜弄得全是灰尘,不由甚感歉意,他看了其心一眼,抱拳道:
“在下兄弟两人急于赶路,弄脏兄台菜肴,心实不安,兄台如果不弃,共饮一杯如何”
他虽生得高大,可是说话斯文一派,其心对他生出好感,也拱手道:“小可已然吃饱,两位自管请便。”
那大汉道:“四海之内皆是兄弟,兄台何必推辞”
其心推辞道:“小可也实有事,兄台高谊,小可心领就是。”
这时掌柜将酒面及卤牛肉都端了上来,那大汉见其心坚辞,也不便再勉强,笑笑坐下大嚼。
董其心向两人作别,上马而行,走了不久,只见路上来往的都是江湖汉子纵马疾驰,但心中暗暗称奇,心想只怕又是那几个异服家伙弄的玄虚。
他心中沉吟,马行渐缓,后面一批批赶过他,他想不通这条路上为什么会有这许多江湖上人。正自琢磨,忽然背后啪的一声,一人凌空扬鞭,声音极是清脆,两骑擦肩而过,那马上的人正是酒肆中所见大汉,回头向其心一笑道:“咱们城内再见。”
其心微微一笑,那两骑已冲得老远,他一夹马腹,也飞奔前去,跑了一个时辰,兰州城已遥遥在望。
他进了城,盘算与约期还早,先在兰州城住下几天再说,便匆匆找到一家客栈,将马匹行李安置妥了。这时离晚饭时间尚早,其心闲着无事,便上街逛逛。
兰州乃是西北重镇,城墙筑得极是坚固,董其心转了城中心一周,买了几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吃了,只觉甜脆无比,齿须留芳,他心中忖道:“久闻兰州是水果之都,看来名不虚传。”他又买了两大串南疆葡萄,真是颗颗透明,粒粒无核,吃到口中立刻化为一泡甜浆,令人暑渴顿消。
董其心边吃边走,真像一个顽皮小童,他心中很是轻松,又回复到儿时那种情趣。
他走到华灯初上,这兰州城到底远逊中原繁华之地,入夜来街上冷冷清清,比起洛阳城笙歌处处,喧哗比比,真有天壤之别。
董其心看看没有什么值得观察之处,便信步走到店中,刚一回房,忽然听到隔壁一个洪亮的嗓子道:“他妈的,老子活了这大岁数,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依老子性,一把火烧得精光。”
另外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老二你狗熊脾气慢发成不成,那酒楼掌柜的你可知他是谁”
这两人一口川音,董其心暗暗称奇忖道:“四川的好汉也来了。”
忽然砰地一声,显然有人发脾气拍桌子,那洪亮的嗓子叫道:“管他是谁,老子要碰他一碰。”
那低沉的声音道:“老二,你这脾气可发不得,如果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不会发脾气了,那掌柜的是马大侠手下四大天王之
那洪亮的嗓子立刻惊叫道:“源来是马大侠的手下,真是大水冲翻龙王庙,算我李猛有眼无珠。”
那低沉的声音道:“所以我说老二你那毛草脾气少乱发,如果刚才你和那掌柜子上了,不说取胜之机渺茫,传说出去,人家只道我们松潘二怪是忘恩负义,拆起马大侠的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