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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周子聪仍固执己见,早晚必拜,说什么我堂堂大明公主,若连属下臣民都不参拜,到了鞑靼,恐怕他们也不会如何尊重。
经此一事,杨飞和周子聪更是形同陌路,从此除了冷嘲热讽,连看都不看一眼。
其实杨飞对周子聪的这份傲骨倒是颇为佩服,以前在京城,即使那些一、二品大官,碰到他也是客客气气,似周子聪这般不畏权势,与杨飞公然顶撞者,万中无一。
不过佩服归佩服,这仇还是要报的。
周子聪乃是文官,不会骑马,一路上亦似朱玲芷般坐车,当杨飞讽刺他“若让鞑靼看到我堂堂大明使团正使坐在车上,岂非以为我大明的男人都是软脚蛋”
周子聪一怒之下,非要骑马,杨飞暗中命手下将最烈的马让给周子聪。
一路上这文弱书生不知摔了多少次,总算勉强坐得稳了,只是可怜浑身上下无一处没有伤痕,连那套官服也摔得破破烂烂,看得杨飞心中大快。
不过,杨飞心知朱佑樘之所以派这么一个硬骨头来,就是为了杀杀他的锐气,故而倒也没有行事太过,继续使绊。
因为有周子聪这个眼中钉盯着,每日扎营后,杨飞再无机会偷偷凑到两位公主营帐旁偷窥,更别谈跟她们说些悄悄话,甚至同姜依萍再续前缘了。
杨飞苦闷之余只有苦练武功,顺便研究研究南宫逸送来的那九只玉燕。
别看当日南宫逸那一掷轻巧之极,其实运用了多种手法,在锦盒的暗格内藏有一小盒毒针和一张草图,每次使用玉燕之后,皆需将玉燕装入那种毒针,至于那张草图,画着使用玉燕的几种手法,若练得滚瓜烂熟,可九燕齐发,就算赵独行再世,也够他喝上一壶。
可惜杨飞是个半吊子,也没有若不学会誓不罢休的那股子狠劲,照着图练了几天,只习会最简单的那种手法,勉强可以学南宫逸那日掷出一只玉燕,就不肯再吃苦头。
京城距宣府不过数百里,沿途皆有官道,他们一行骑马乘车,就算走走停停,也不过七、八日光景便即抵达,宣府总兵姚信早已接到快马通传,大老远出城迎接,对品秩低了他一大截的杨飞殷勤招呼,对周子聪这个文官正眼瞧也不瞧,令杨飞大感虚荣。
一行人在宣府停留一日,周子聪换了一套崭新的官服,宾主尽欢之后,使团由姚信派兵护送过张家口,一直越过长城,进入敌境。
其间杨飞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是百般许诺,待回京之后在皇帝面前多说好话,早日将姚信调离宣府,去江南繁华之地享福。
又过数日,抵达蒙古草原,杨飞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听到周子聪吟起“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古诗,心中另有一番感慨。
进入鞑靼的势力范围后,姜依萍便不再拘谨,成天把杨飞拉到她的马车上,随行将士看了,都议论纷纷,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大家都不清楚他们到底在马车上搞什么,所以就有好事者开始胡思乱想,其实,姜依萍只是要乘现在多教杨飞一些蒙古话,说些鞑靼的风土人情,免得他到了汗廷一概不知,惹怒了达延汗。
此次和亲乃姜依萍一力促成,其中详情,杨飞不得而知,姜依萍搞出这么大的声势,就是为了增加自己在汗廷说话的分量。
“蒙古分为瓦剌、鞑靼两个大部,蒙古大汗一向由鞑靼部首领,也就是我们伟大祖先成吉思汗的直系后裔担任,而太师一职则由瓦剌部首领担任,两部并不和睦,互有攻讦。瓦剌部曾一度强大,你们明朝的那位英宗皇帝,就是被瓦剌部的太师也先俘掳。
“我们现在这位大汗的尊号为全蒙古大汗,又称达延汗,你们明朝因为他未成年,总是喜欢叫小王子,他名为巴图蒙克,是上任济农巴延蒙克的独子,因为锲加思兰太师害死了他的父亲和上任满都鲁大汗,所以”
“等等”杨飞忽然打断姜依萍问:“你们蒙古这里不是草原就是沙漠,难道还有养鸡的吗”
姜依萍满脸疑惑,反问:“养鸡的”
杨飞嘿嘿笑道:“你刚刚不是说,你们现任大汗的父亲是个鸡农”
“砰”姜依萍重重敲了杨飞一记爆栗,怒道:“你污辱我们大汗”
杨飞低声咕哝道:“是你说你们大汗的老爹是养鸡的嘛”
“不是养鸡的”姜依萍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是济农,不是鸡农鸡农是我们,噢,不”她话未说完,杨飞已笑成一团。
姜依萍满脸寒霜,恶狠狠道:“本公主说得口水都干了,你却当笑话听,是不是皮痒了,想尝尝本公主蛊毒的厉害”
杨飞也知济农非鸡农,只是坐得久了,有些发闷,说说笑话调剂调剂,哪知姜依萍发这么大的火
是以他连忙道歉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说说那个万恶的锲加思兰太师,是如何害死那个济农和上任大汗的”
“哼”姜依萍生了半天闷气,喝了口水,方道:“济农是我们蒙古的一种官职,是副汗的意思,也就是大汗的助手。
“上一任济农巴延蒙克,是满都鲁大汗的侄子,被锲加思兰太师诬陷勾引他的女儿,也就是满都鲁汗的妃子伊克哈巴尔图,巴延蒙克济农逃亡被害,后来满都鲁汗发现锲加思兰的阴谋,派兵征讨,结果兵败身亡。”
杨飞听得头昏脑胀,叹道:“你们蒙古人名都这么长吗”
姜依萍道:“还有更长的,你想不想听”
杨飞摇摇头,忽道:“那你的蒙古名字叫什么”
“我叫乌”姜依萍说了一个字,顿时心生警惕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杨飞笑咪咪道:“认识你这么久,你连你的真名都不告诉我,是不是有些不够意思”
姜依萍总觉他的笑容有些阴谋的味道,最后还是道:“我的蒙古名字叫乌兰图娅,是红霞的意思,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天边有一道红霞。”
杨飞问道:“现在这个达延汗是你兄弟吗”
姜依萍摇头道:“不是,我是满都鲁汗的女儿,我娘是苗疆人,因为在苗疆遭遇变故来到蒙古,与我爹相遇,所以我才会蛊毒。”
“你爹跟他爹是叔侄。”杨飞突然一拍大腿:“那现在这个达延汗是不是该叫你姑妈”
姜依萍摇头道:“我们蒙古人的关系并不像你们汉人那般复杂,如果我嫁给比我们大汗低一辈的蒙古人,还得称他为长辈。”
她顿了一顿,又道:“我父汗死后,汗廷由他的妃子满都海夫人掌权,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宣布下嫁给八岁的巴图蒙克。”
“停停”杨飞咽了下口水,瞪大眼睛道:“你们蒙古的人际关系也真够混乱的,那个什么什么夫人比巴图蒙克辈分高那么多,还可以嫁给他八岁你们这个达延汗这么厉害,八岁就能满足一个如狼似虎的成熟女人”
“砰”
姜依萍又赏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杨飞一记爆栗,满脸怒容道:“你是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杨飞抚着额头道:“开开玩笑,干嘛如此认真,这么喜欢皱眉头,小心额头长出皱纹。”
姜依萍对着这么一个惫懒人物,当真哭笑不得,冷冷道:“你不喜欢听就算了,等到了和林,别怪我没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