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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种。又按方位分五种抬头,为五行轮回,字都是活的,只看偏旁,比如“相,炳,基,锡,江”等等。另外年月日期不按天干地支走甲子乙丑,而是按星宿走角亢氐房这些字。而什么时候动身这些,都是按星宿计算,写做亢金龙,井木犴,鬼金羊,胃土雉这些,你按打小学的星宿运行于吉凶就能对上行程与结果。
帐目数字更是古怪,乃为用神所拆。所以整个帐目读起来就是一段鬼话,而只有咱们自家人能看懂。
得了这帐,并非得了财富,而是得了责任,但正因这可有可无的责任,才让我们处事有方,行而得体,命有所宿,生而自在。这些都是老古董了,如果你想断了,那就断了,都不要紧了,我老了,也看不到喽。”
凤吟隐隐就感觉到一种使命感与莫名的压力又掺着莫名的吸引力。他开始渴望去收回这帐本。
本来他是来找老奶奶商议这个的,但老奶奶提了这些凤吟就不想开口了,在老奶奶面前,凤吟依然是缄口的,甚至他一直想喊一声“奶”都那么费劲。
临走的时候,都迈出门槛了,听老奶奶在炕上问了句:“你爷怎么现在打拳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是我耳朵坏了还是他不练了,大早醒来老不习惯。我想着回回打那套拳,可是在墙外就能听出功夫来到。”
凤吟赶紧又转回来,看老奶奶坐起身来道:“我当你还在这呢,我这还只顾说,你不来我还真没人说说这些,嫚子都不懂这些个,你三婶也光记着是个故事。”
老奶奶又似糊涂了一半唠叨起来,凤吟喜欢他奶奶唠叨,感觉这样老人家就不会有什么不顺心憋在心里了,就能多吃半碗饭,能吃饭就能长寿。
末了老奶奶又嘱咐:“年前就别乱跑了,过两天你爷带着贵梧编叶子甲,你跟着学学。”
别人或者听不弦外之音,凤吟可漏不掉这些巧妙言语。老奶奶说这话,虽然只是个漠不经心的唠叨,但其中内涵深远。就像刚才说四爷的拳没声息了,那是说四爷的拳变了味道,如那回回的拳法依然不同了。自古这两支拳法都是相互照应,以彼为尺度审视自身,而两支又相互不通气息,甚至为仇,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才保留下了原始的心法。而这心法是几经雕琢以致完善的。
打法上各有偏好,但练法上那该是越练越像。四爷变了,或者有好的地方,也或者已失愿意,这都跟年龄阅历有关,而按照老辈的传统,这个时间就该归隐了,不该再传拳了,以免失去真意。
但此时的拳法,又有另外地含义与好处,也应该接触,了解,已做参照,只要不失了自我,也当了解一下。这也正是老奶奶说这话的含义。
越高深的理法,越讲究悟性,越讲悟性的事物,越需要缘分。菩提老祖弟子众多,悟空后学却能为后起之秀,得大成就,不离灵性二字。
心意拳,形意拳,都不敢失了意字,此意非浅陋意念,而就是修后天返先天的这个灵性。
仔细想想以上文章,老奶奶的话,老刘的话,多为一语双关,内涵深远。不到时候,便错过了,所谓“法华三千部,漕溪一句亡”。点透了,就没味道了,失了心意。
凤吟多聪明,顺流而上,就明白了老奶奶的意思了,定是知道了他见了戴氏心意一事,让他有个分寸罢了,得失全在自己把握。
好的老师给弟子以妙法但不点名,如此方能化为己有,所谓“宁教十路拳,不教心一把”。
所以,凤吟就理解老奶奶为什么要他这几天不要出去了,为什么跟他爷近乎,又为什么要学学编甲叶子,自是另有交代。
西游记里,悟空得了老祖三点,而细想,何止三点,受三点者,又何止悟空一人。
第七十四章广漠流沙月如镜
凤吟离了屋看着天色还亮,就去了铁萼堂,铁萼堂在黄昏显得更加肃穆,但那阳光洒在院落里,映着大门柱的两侧金字对联,却多了一分温柔慈祥。周围非常静,若随着这优美的光线失了神,真感觉进入了另一个时空一般。
门依然半开,凤吟见到他爷爷正在那里,他爷爷也时常当着祖宗行拳,那个时间,就不再悄无声息。
此时,袁四爷正站在堂上把弄一条枪,不知道是失了神儿,还是心思高度集中,见有人进来下意识就摆了个动作,一看是凤吟就没做声,他也早已经习惯了不说话的凤吟,即便此时面对依然开口的凤吟,一时也总改不过来态度。
袁四爷掂着枪看着凤吟,凤吟开始一惊,后来看出来了,四爷手中这条枪,并非起先堂上供奉的那条大枪,是一条花枪。
袁四爷很稀罕地托起来瞄了瞄,说:“唉,太难练了,也练不了了,把弄把弄还是摆起来合适。”
凤吟接过来抖了两下,又还了回去,没感觉。袁四爷就谨慎地扎了三枪。
道:“这是你广宽爷“铁叶堂”上那条,是配枪。枪不好练,当初太爷都是马上大枪哨子棍,外带马前卒马后卒,外拽一匹空马一条配枪,到我这这阵儿,这双枪是失传了。你再不学的话,咱家就没这套枪了。”
凤吟道:“这次见了祁县戴五昌,学了三枪,不过是王正卿的乱枪。”
袁四爷道:“王老前辈了得啊。我只是听说,却也没见过,听说走大步小圈,在闪展腾挪间能把辫子甩平了,折转往复,拳不打定处,一手枪法也是技压群雄。你能见到皮毛也是缘分。”
“那枪走的直接,说点头却是虚圈,但又是以虚待实,以实扎虚,一动分虚实,分枪扎人,不走拦拿。”
“枪中的奥妙与拳通,你也身有感受,只是这练起来,用起来的功夫,但就准头一说,就很难掌握,你即使不练,也要了解,至少得懂的掂量分量。这大枪缺练,这花枪你却不当丢下”
袁四爷将枪一划道:“这大枪,乃是马上枪,借与马力,走得是稳准绞架,虽是拦拿,但那一扎却不出头,后把是含在胸前不放尽。花枪则不然,为步下枪,需配合步伐,周身灵便,变化多,要求也细微。夫子化枪为拳,将这枪隐进了身子,凭空扎一枪走三尺的化,骨节之间相互催叠,即便手头表现为一寸,也能发出这一尺之透力。而咱们的拳,非但是隐了枪,更是将这枪盘进了筋骨,拧裹钻翻之间,又何止一条枪呢若只抖那大杆子,无非坚实了筋骨,多些抵抗之力罢了,若身子僵直,头脑鲁笨,非但不能练就周身高度灵敏,调整动静迅速,反而让自身更加鲁笨。这大枪,不是石锁,不是练力道具,所以大枪扎四点”
四爷说得挺兴奋,但一看凤吟并没什么兴趣,面无表情,也就叹了一声把枪归位了。
凤吟道:“谁送来的。”
袁四爷道:“你爹讨的。”
凤吟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他不知道他爹又用了什么法子,去袁广宽那把这心爱之物换了来。
袁广宽那支家道逐渐没落了,就剩下这点体面了,不可能这么轻易相送的。
凤吟没打招呼就出来门,准备去找他爹问问,出了门走过院子却被他妈叫住,见他妈已然挺着个大肚子了,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