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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端坐下去,咬牙将胸前的利器给掣了出来,顿时有殷红的鲜血飞溅,深彻骨髓的剧痛迅即蔓延,沁了好几层冷汗出来,心中却似有了一些释然。
寒樱脸色剧变,终于惊叫一声,极速扑了过来,“你”
她眼中竟噙着一丝泪光,可见心中的关切与惊急,风情早点了止血的穴道,看着面前一脸惊慌手足无措的女子,倒还笑道:“寒樱,我没事。”
那一剑正中心头,淌了一身一地的鲜血,他居然还说没事
玄妙夫人业已随后赶来,寒樱急道:“谁说没事你等着,我去拿药”话未说完,她人已闪在几丈之外,攸的又回身来看,远远的目光不辨,片刻后再次转身,瞬间便没了踪影。
风情将掌中剑平举,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剑身窄短不足三尺,通体泛着清幽的银光,皎如明月,白如洁雪,方才虽刺穿了他的身体,竟没染上半点的血光,他便又笑了一声。
这把霄霜剑传自帝姜之手,也算是件厉害的法器,锋利无比,他年幼的时候曾经屡次用它演练剑式,第一次见时不过八九岁的年纪,被它如霜的剑气割伤了手臂,那时候,对面的女子又是何等的担忧
而在此时此刻,她若是知道了一切,是会关切怜惜,还是会再补上几剑
“你为何”
玄妙夫人满脸的惊诧,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他要生生的挨这凌厉的一剑,却有一点想得通了,一个明明有能力却不加躲闪,一个大改平和狠下杀手,这两人看来仇怨颇深,却都似在故意的逼她出手呢。
“夫人,在下已然尽力,余下的只凭您来决断。”
风情脸色苍白,含笑以对,说话间双手将剑奉上,玄妙夫人疑惑的将剑收起,却也冷哼一声,攸的就势捏住了他的脉腕。他自然知道自己此刻是何种状况,伤在左胸,气血大损,也便脉象浮动,却半分不改颜色,就任由她敛眉捏了片刻。
“那一剑刺在第五肋下,离他那颗奸狡之心远着呢,一时死不了”
长桑君连连冷笑,言语之中透着无比的讥讽,不过片刻,他已想到一个理由,玄妙夫人收回手指,冷眼望着他颦眉不语,他又恨恨的斥道:“果然好货色,连这苦肉计都使上了”
风情轻叹道:“我怜之人身陷困境,怜我之人刺我一剑,如此,你可满意了”
“让那女子身陷困境,分明是为了牵制旁人,挨她这一剑,分明是为了偿她的念想。你说我的行事总在做作,你又何尝没有做作如此的虚伪狡诈,果真好心性”
“时过五百年,我的心性如何,你已猜不透。今夜有如此行事,是我之舍,也是我之得,有舍才能有得,有得便需有舍,世间的事莫过于此。我本是在退让隐忍,你若非说是在做作,那我便是在做作好了。”
“既是做作,想要让我满意,除非你死”长桑君厉斥一声,身形如电,疾速挥掌上前,却又攸的倒飞出几丈,咬牙斥道:“樱蒻,你疯了为何要阻止我难道你还没有猜到这人的来历”
玄妙夫人敛眉道:“我自然猜出了他的来历,但那又该如何”
她既已猜到了却将那人的攻势给化解了,又是存着什么心思呢风情不言不动,怔怔的看着身侧的女子,却似升起一丝窃喜来。
“咱们的母亲因他被锁在大罗天极东,日日受那阳炎之气的炙烤,我的父亲因他被锁在大罗天的极西,日日受那阴寒之气的侵蚀,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受苦,这岂不是天大的仇怨”
玄妙夫人轻叹道:“情丝虽然扰人,天意又岂不弄人”
“天意弄人若不是他化生了情丝,咱们的双亲本该各奔东西,纵然是一对亲兄妹,也会老死不相往来,纵然见面了,也会权当不认识,又怎会做出那等恶事来”
因这一句话,往日种种的美好相处便都成了腌臜下作,玄妙夫人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不信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那等恶事如此看来,五百年前你跟我做下的,也算是一件恶事了”
长桑君静默了半晌,不答她的质问,却冷笑道:“若不是因为他,我又岂会落到这样一副境地”
玄妙夫人几欲追问前言,到底还是轻叹道:“你身为医仙帝姜的嫡传弟子,千载之前就已学有所成,若是医病救人造福六界苍生,布泽护天下之恩,扬真善美之名,世间还有谁会轻看于你你却偏要入了魔道,自己走错了路,却还要赖着旁人,会落到这样一副境地,岂不是因为自甘堕落”
“你”长桑君手指着她,虽然恼怒之极,一时间倒也无话可以反驳。
“这人的来历虽然有些特殊,但他已然受我一剑,所有的前怨当可不计。他的前身与帝姜仙师关系匪浅,当年也帮助过咱们的亲人,你既然知道这点,便不应再怪罪了。更何况,我与你不同,并不觉着情丝扰人,也便不觉着他有过错,反倒觉着他也是个妙人。”
玄妙夫人虽然如此说法,扫过来的目光却也不乏清冷,风情便暗叹了一声,“多谢夫人不加怪罪。”他的笑容不乏苦涩,她又冷冷问道:“你方才不加躲闪,究竟是为了什么”
风情胸中有千言万语,终归只化作了四个字:“但求心安”
玄妙夫人一声冷哼,再也不肯看他一眼,他便轻叹了一声。
“你觉着他也是个妙人”长桑君见状一改恼怒之态,竟又笑道:“他也果真是个妙人”
他的语意晦暗不明,玄妙夫人无心多想,幽幽叹道:“御哥哥,你虽走错了路,我却不能不管你。从今往后,你就安心的呆在此山,琴棋书画诗酒茶,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方说完了,随即又补充道:“我不为旁的,就只为这一个亲字。”
“只为这一个亲字么如此看来,你倒是很看重这一点。”
玄妙夫人敛眉斥道:“休戚相关,血浓于水,这一个亲字乃是先天本性,叫人愿意无偿的将自己所有付出更多,甚至是生命,咱们的身上既然淌着相同的血液,我又如何能不看重这一个字你难道就不看重它了么”
长桑君笑道:“很好,好极了对这一个亲字都如此看重,果真是母子连心。”
隐瞒了这么多年,在此时此刻说出真相,又是为了什么风情顿时眉头轻皱了。
玄妙夫人业已呆愣住了,怔怔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他真是母子连心”
“他”
“你想了他几百年,如今见了竟刺他一剑,果真是位好母亲”
长桑君语含嘲讽,手指的还会是旁人么玄妙夫人攸的转头去看,风情也正静静的望过来,目光坦诚,神态恭谨,她纵有再好的心智,在这一时之间竟也不能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