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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又是谁”
“臣实不知。”
嗣皇帝眼珠一转,逼近前道:“你说不是你,那好,你在朕面前赌咒,这些事和做这些事的人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否则你、你妻子、你父亲、你岳父都不得善终,你可敢赌咒”
陶勋大恚:“圣上若见疑,臣请立即告老还乡。”
“呵呵,朕不准。”嗣皇帝得意地道:“当年你忽然改了号甫弃用亭渊二字时朕就起了疑心,不论刚才说的是不是你,但一定同你有关系。今天朕给你两条路选择,要么今天照朕的意思赌下咒,要么去将亭渊给朕找来。”
“臣若不答应呢”
“办你个抗旨不遵,将你九族全都下诏狱,朕就不相信亭渊会不袖手不管。”
“你”陶勋气急,脸憋得通红,对于这个耍无赖的皇帝实在无可奈何。
“唉,朕不知道你到底是岳城还是亭渊,朕不管你用什么身份,但朕和亭渊是肝胆兄弟,朕如今遇到为难的事恳求亭渊再来帮朕一把。这么多年了,朕也想和亭渊叙叙旧情,此为私谊,请岳城成全朕吧。”说着,嗣皇帝摆出要给他下拜的姿态。
陶勋赶紧挡住他,无奈地道:“圣上实在强人所难,请宽限臣几日。”
嗣皇帝也没真想下拜,直起身兴奋地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三天之内朕一定要见到亭渊。”
陶岳城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家府上,妻子亲自到门前接他,悄悄地告诉他,兄长、阿姊和他们的门人弟子来了。他闻信大喜,快步奔回内院。
陶勋、丁柔带领着董思焉、孙思正、欧野明、杜希言、官觳、田姎儿正在内宅用茶,蒯月朋、丁媃、令狐壏等人陪着大伙儿说话。
陶岳城奔进来急切地道:“兄长,您可来了,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陶勋讶道:“什么事让你堂堂户部侍郎如此为难”
“请兄长别僻一室详谈。”
陶勋只得对丁柔道:“夫人,你们先在此和弟妹说说话。”
陶岳城领陶勋到书房,愁眉苦脸地将嗣皇帝相逼的事讲了出来。
陶勋问他:“你是怎么打算的”
“弟恐双亲和泰山大人受连累,实在心乱如麻。”
陶勋冷冷地道:“你岂是怕双亲受连累,分明是舍不得锦绣的前程,舍不得身居高位执掌权柄留名史册的机会。”
“兄长,我”陶岳城被他说得脸如赤肝,却无力反驳。
“难道不是么你熬过去年的牢狱之灾,眼看入阁拜相就在眼前,只盼着苦尽甘来一朝身居高位名扬天下,所以今天才会受瑞王所制。”
“瑞王殿下很快便要正式登极,眼下已是嗣皇帝。”
“岳城,不是我说你,这便是区别,在我眼里他永远就是瑞王。为何,因我无求于他。为何我无求于他,因为我想要得到的东西无须他给予。”
“兄长是仙家,自然无求于他。”
“荒谬,倘若今日你换过来,你知我将如何回答瑞王么”
“不知。”
“我会取下冠冕,向他道:臣身受先帝大恩,欲报之于陛下,然君臣猜忌不惟君道之大忌亦臣道之大恨也。先帝在位时裴逆之祸前鉴不远,今陛下初践大位即刚愎自用欲蹈覆辙于前,复见疑于微臣于后,迫臣取谄佞之道媚上,臣万死不敢奉诏。臣请陛下赐以鸩酒白绫刀斧,若以臣之微躯并九族性命能换得陛下改弦更张重回王道,虽九死不悔。”
陶岳城听后呆了半晌,极郑重地施大礼道:“兄长之言振聋发聩,弟谨受教。我马上进宫向嗣皇帝面争,倘若不幸惹祸,家中、双亲、亲族便拜托兄长细心照拂,请兄长万勿因修仙而疏远亲情。”
“倒不必如此匆忙,免得瑞王起疑心,反而坏事。”陶勋止住他,道:“他给了你三天的时间,你便在这三天里散去家财、遣散奴仆、安排身后之事,三日后再入宫。”
“还是兄长想得周到。我是糊涂了,倘若这一次被嗣帝逼迫成功,他日后但凡有事则故计重施,我受制于他事小,他崇神仙方术必定比先帝更有过之,好不容易出现转机的朝政又得一团乱麻,届时我和那裴逆又有何区别。”
“你能不被名利迷惑就好。以前你总埋怨我只独自做逍遥的神仙,不肯引你入道。其实你虽然是我的分身,但却有自己的独立人格,你对人间权势的恋栈远胜过对于仙道的向往,所以你的天地在红尘中。但是你须谨记,不要让这个成为你的弱点,就象这一次,你就被瑞王抓住弱点施以胁迫。”
“兄之教导,弟谨记在心。”陶岳城诚恳地再次施礼相谢,起身后又道:“弟还有一桩疑难请兄长参详一二。”接着将嗣皇帝想要追加葬仪预算的事讲了。
陶勋道:“呵呵,他想赚神仙的钱就以孝道来压你,好笑。这样的钱更不能让他得到,否则见钱来得容易,你又好压榨,必定穷奢极侈,挥霍无度,再大的家业也被他用垮。别说户部已经没有钱,就算有钱也一文钱不能给,我们正好拿此事来考验他。”
“如何考验”
“你上道折子,极力赞同瑞王增加预算,但是增加的部分请皇帝尽出内帑充之,同时你还要奏请他简省内宫开支,尽遣先帝未幸之宫女。还有一条,要求他废除人殉。”
“嗯,后面这两条我已经拟了奏章,正打算明天递上去。”
“如果他肯一一照准,则将来应该有所作为,你尽心辅佐就是。”
“如果他不肯呢”
“你就要经常匡正他的过失,要联合大臣节制他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