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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干人等随钦差大人重又回到县衙,左鑫焕升暖阁,坐大堂,一拍惊堂木喝道:“带原告上来。”
席屹被带上大堂,立即跪伏在地上。
“席屹,看你象个读书人模样,可有功名在身”
“回大人,草民本有秀才功名,后来因父亲冤案被省学革去了。”
“哦,那就是个白丁,你该知道民告官的规矩吧你身子弱,不禁打,别赔进去了自己的小命。”
“草民知道,草民不怕,父亲含冤身死,若不能替父申冤,草民无脸苟活于世间,纵然死了也没面目去见先父于九泉。”
“嗯,孝心可嘉。”左鑫焕点头道:“不过朝廷律法无情,本官也不能徇私,你的状纸本钦差一定会接,你就准备受这一百杖刑吧,就算你禁不住丢了性命,本钦差仍一定将尔父之案一查到底的。”
签牌发下,两班皂隶上前将席屹当堂叉倒俯卧在地上,杖刑用大竹板,抽打部位都是臀腿,都是每十下为一等,行刑的皂隶都是左鑫焕带来的差役,事先陶勋已经安排人给过他们不少杖钱,所以虽然板子举得高,落下去敲得响,实际打得却不重。
陶勋暗中施展法术免席屹被伤及筋骨,但为了不至于太过显眼皮肉之伤就不得不让他生受了,所以即使有种种保护,十等下来,席屹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莫说受刑的人痛苦不堪,看的人中间邓宏景也同样痛苦不堪,那每一下竹板了仿佛不是打在席屹身上,而是打在他自己身上,一百杖刑每少一下,他便觉得死亡离他近了一步。
皂隶用水将已经昏厥的席屹泼醒,在整个行刑的过程中,他一直咬着牙不吭声,一个书生能做到这一点实在不容易,光这一点就让他们心生敬佩。
左鑫焕也连连点头赞赏,改为和颜悦色地道:“将席屹的状纸呈上来吧。”然后又问他:“你还能将状纸背出来吗要不要改天”
席屹咬牙道:“多谢大人美意,草民不要紧。”接着便咬牙坚持着将整篇数千字的状纸一字一句地背出来,背到惨切之处失声恸哭,泣不成声。
第十四章扳倒主凶下
陶勋早故意放出消息,县衙大堂前围满了旁观的百姓,听他哭诉到情深处,亦同声声讨。
左鑫焕的脸色越来越不善,等席屹背完状纸,对邓宏景道:“邓大人,你食君俸禄多年,官声一向不算太坏,怎么晚节不保呢你勾结周介真做下那么多的罪恶,连本地大多数士绅名流都齐声控诉你,可知众怒难犯,本钦差也保不了你的,席屹的诉状是否属实,本钦差自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回去等着听参吧。”
席屹真算坚强,受了那么重的伤犹自坚持不退,将陶勋给他的周、邓二人的帐本呈上去,对周、邓二人的清查就要从帐本开始,接下来陶勋将会安排将搜集到的证据提供到钦差指派的办案差役手中。
对邓宏景而言,最为不利之处在于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有准备,所以在突然打击之下变得不知所措。
左鑫焕做过多年地方长官,深知打官司其中的要害,将邓宏景打发回家闭门思过之后,立即命人将邓府内外完全监控起来,所有的家丁、仆人都被隔离起来审问。莫说邓宏景的确犯了罪,就算他是清白的,左鑫焕出京时得到太子的秘令也必要置他于死地。
邓宏景眼看着一条条跟外界的通讯渠道被切断,一个个亲信之人被抓去挎问,就连他最后的希望,那个神龛,也突然间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他便知道自己被人算计,这条命算是九死一生了。
果然,钦差大人如有神助,派出去的查案差役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收集回大量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全,光卷宗就叠起三尺高。俗话说墙倒众人推,消息传出去,以前与周、邓有旧的人纷纷到钦差行辕来个恶人告状,检举揭发两贼的罪行,于是一时间苦主遍地走,状纸多如土。
由于证据确凿,周介真被左鑫焕一道钧命停职接受调查,参劾两人的奏章用五百里加急送往京城。青虚观玄机等六个道士的命案经左鑫焕、朱阴、陶勋等人上下其手,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太平门早抓了几个乌衣门的杀手送来顶罪,玄机等妖道与乌衣门的勾结罪也被坐实,于是这份结案奏报亦同时送往了京城。
到四月初底,京城以急件正式送来批文,皇帝看过周、邓二人的罪状之后龙颜大怒,立即下旨将周介真剥皮揎草,其家属发配三千里,凡是涉案的省、府官员和推荐过他的官员、为他的考绩打过优评的官员无论是否在职都被追究责任,或者罢官或者遭到流放;邓宏景被判斩立决,家产充公,其子连坐免职,流徒一千里;两贼的总后台靖宁侯裴恺以识人不明之过被罚俸半年以示惩诫,并罚停职闭门思过;席屹的父亲昭雪沉冤,恢复名誉,朝廷追赠中书舍人,为其在乡间立功坊、树碑,出首告状的席屹得到褒奖,恢复功名,并厚赐金帛。
皇帝对陶勋的评价则是褒贬参半,对于他侦办周、邓二贼贪黩重案、破获乌衣门、赈济二十万灾民的功劳大加褒奖,但是又重重申饬了他劳役过繁、治安不力导致青虚观道长死亡、看管不严导致乌衣门重要头目死亡的过失,功过相折之后只加一级散阶授从六品承务郎并赐金帛若干了事。皇帝显然还是不愿驳了天虚真人的面子,不承认玄机等道士跟乌衣门有染,干脆将这件事不了了之。
最后一道圣旨下给了左鑫焕,圣旨中对他大加表扬,决定升授通奉大夫,并任命他为巡抚该省地方赞理军务,加都御史衔,驻节省城。
有关人员接完圣旨,众人纷纷上前祝贺,只有左鑫焕不大高兴,本来是个京官,立了功反被任命到地方,虽然也是一省封疆大吏,但是远离了朝堂,想要入阁为相就困难了,看来这也是皇帝在变相地发泄不满呀。
此间事了,朱阴受命回京,依依不舍地跟陶勋道别,同宣旨的中官一同回去了,左鑫焕不久后也离开秋垣往省城赴任,他出任一省巡抚后对陶勋格外照顾,令其在秋垣的施政更加舒展。当然,陶勋的岁敬节贡亦一样没有落下。
不过陶勋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次虽然胜了而且胜得很漂亮,但靖宁侯一党的反应实在平静得出奇,原本计划中的种种阴谋打击一样也没有发生,整个京城或者省府的裴党都平静得出奇,事异于常必有妖,多半有某种可怕的风暴在后面等着自己。
仿佛为了证明他的预感,赤眉真人从四月份开始突然频繁造访秋垣县衙,名曰看望师侄,但每次都如临大敌,显然真正的危险来自于裴恺的后台仙道邪派,看来峨嵋派是知道了什么消息才会作如此安排。
进入四月中旬之后,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前阵子几乎被灭门的乌衣门突然死灰复燃并活跃起来,接连大张旗鼓地在中原做下几桩案子,数名武林名人被刺身亡,现场留下乌衣门的标记。中原武林在搜剿乌衣门余孽的过程中不断有人神秘死亡,死者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