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67(1 / 2)
兼掌之,其协理者亦由天下名儒任之,朱松柏并非翰林官出身而能进太子府任官职,可见太子对此人期许之深。
朱松柏早已回过身来,他五十几岁模样,须发斑白,相貌平凡,但是双目犀利有神,他主动向陶勋施礼:“陶大人太客气了,青栖和朱侍卫拜访府上乃不速之客也,实在冒昧得很,打扰之处尚请见谅。”
陶勋跟他客套了两句,告了声罪,进后房换下官服。
朱松博等陶勋出来后笑道:“我常在太子殿下身边听到朱侍卫提及大人之名,于大人神交久矣,今日相见更觉大人少年才俊、英气勃发,令青栖顿生亲近之心。”他担任的左中允是正六品的官职,论品秩比陶勋高出两级,年纪亦比陶勋大,现在跟陶勋平级、平辈论交,摆明了是一副折节相交的姿态。
“不敢,不敢,学生何德何能敢当青栖先生如此抬举。”
“我曾亲耳听太子殿下赞许大人,道是大人年轻有为,才气胆识皆非凡品,乃冠绝当代之青俊。”朱松柏笑道。
“殿下谬赞了,学生不过一孺子而已,既无经世之才,亦无纬国之能;文不能兴邦,武不能安国;才识高出学生者多如恒河沙数,家世贵于学生者胜过浩翰繁星。是以论天下之青年俊彦之才,怎么排也排不到学生呀。”
“大人年纪轻轻,却能谦虚谨慎,真是难得之至,不过以余观之却过矣,大人高中今科殿试第六名、进士出身,此足当殿下之盛赞矣。”
“学生不才,今科会试中式,只是运气好罢了。”陶勋一个劲地摇头:“十年前家严曾请得峨嵋山得道仙人为学生算命,算定二十岁前鸿运当头,有科场得意的命,过了二十岁就过了运头,以后注定碌碌一生。”
朱松柏听得一愣,转头看了朱阴一眼。
朱阴对陶勋比较了解,知道他刚才这番话有九成九不能信,便笑道:“亭渊,该不会是沐姑娘替你算的命吧。”
“当然不是她,是峨嵋山仙云宫清易道人。”陶勋一本正经地道。
“仙云宫清易道人”朱松柏低声重复一遍后问道:“亭渊知道峨嵋仙云宫么可有往来”
“仙云宫这个名字我也是从给我算命的道人那里听来的,他自称峨嵋仙云宫蓝眉真人门下弟子,如今一晃十年过去了,学生再也没见过那个道士。听青栖先生的语气,似乎对仙云宫比较熟悉。”
“哪里,哪里,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朱松柏的不动声色地道。其实他此刻对陶勋的话信了几分,他是太子身边的亲信,知道的事比普通人要多得多,峨嵋仙云宫、蓝眉真人在仙道界固然名声显赫,凡人知其名者却极少,太子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能打听得到一星半点,而陶勋不但能够说出来,还知道蓝眉真人的弟子以“清”字排行,看来其所说的可能确有其事。
朱阴忽道:“我记得沐姑娘好象也是峨嵋仙云宫出来的人吧”
“我曾承蒙沐姑娘危难时解救性命,至于她的来历我不清楚,她的话也没法证明,是与不是,我不好妄下结论。”陶勋继续装糊涂。
朱松柏见陶勋一个劲地将话题扯远,轻咳了一声道:“亭渊,你说得对,朱大人早已将你的事迹向殿下报告过,余亦曾听闻。去年殿下遣人夺取武昌道白莲教圣经成功,令邪教大受打击、气焰顿灭,活动大为收敛,这件事于国于民都有利,你在其中立下大功;前阵子截下靖宁侯与北戎秘使秘约书的行动里你也居功至伟,这两件大功殿下一直记在心里,想找个机会给予奖赏。”
“学生一介书生,武昌之事若要照学生的意见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来不想插手其中的,全凭船主和水手出于义气庇护朱侍卫;至于北戎秘使之事,学生事前并不知情,只是应朱侍卫之邀帮她引开了几个探子,哪里谈得上功劳呀。”
朱阴有些薄怒:“照你的意思,是我说谎了吗”
“岂敢,岂敢。那两次都在晚上,天太黑,大人看混了也是有可能的。”
“你”朱阴见陶勋故意装糊涂,一点不给她面子,不禁有气。
朱松柏心里也有气,他在太子面前是红人,陶勋一个小小的翰林编修却没将他放在眼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停地将话题扯远,他要不是身负使命恐怕就拂袖而去了。
朱松柏咳了一声,朱阴听到之后敛起怒容,坐在椅子上掉过头不理陶勋。
朱松柏对陶勋道:“亭渊,不管怎样,邪教圣经、北戎密使两事,殿下是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更何况殿试之时殿下奉旨主试,于你也有师生之谊,所以待你自是跟他人大大不同。殿下早就想要亲自前来拜访,无奈朝廷制度不许,又兼公务缠身,所以才委托我走这一趟,殿下殷殷叮嘱要我代为致歉。”
陶勋连忙恭敬地朝东宫方向行礼道:“臣惶恐、臣谢殿下垂顾。”
朱松柏点点头,道:“亭渊,我早就想来,是殿下担心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让我缓缓。如今形势紧急,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陶勋心道:“得,该来的还是来了。”口头上可不敢这么讲,故作惊讶地道:“先生此言何指呢”
朱松柏看了朱阴一眼,从她的表情上看到否定的信息,这才道:“亭渊不必瞒我,朱侍卫早已经将你牵连进于承宣案一事告诉你,也告诉你孙彰结案文书进京的线路和时间,相信你不会在此事件中无所作为吧”
“青栖先生此言差矣,下官位卑职小,在京城孑然一身、无依无助,又能有什么作为呢更何况广东离此远隔万里,下官心有余而已,只能听天由命。”
朱松柏笑道:“这话可不对,亭渊在京城绝不是孑然一身、无依无助,你有功于太子殿下,殿下又怎么会让你陷此不白之冤呢”
陶勋故作惊讶状:“何谓不白之冤呀朱侍卫所言之事令下官前阵子一直忧心如焚、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但结案文书进京之后刑部、内阁对此案进行审查,传出来的信息并没有对下官有不利之处,更遑论着有司对下官行拘押。可见朱侍卫之前所得到的消息并不太准确呀。”
朱阴回过头气呼呼地、狠狠地瞪着陶勋,眼睛里满是怒火。
朱松柏轻轻摇手道:“亭渊若是以为现在已经安全,那可就大错特错。”
“下官洗耳恭听。”
“孙彰审理于承宣的案子虽然出了大纰漏,但是圣上处死于承宣的决心并没有丝毫动摇,只要有这一条,有心人就可以利用此掀起大风大浪。于承宣的奏折上白纸黑字地引用王心阳狂悖犯上的言论,所以王心阳亦是在劫难逃,你听过王心阳讲学,有这层关系只需稍稍加以利用不怕不能将你削职下狱。”
“王心阳是当代大儒,讲学足迹遍于天下,听过他讲学的学子不可计数,听学次数多于下官者亦不可计数,再者下官也从来没有讲过不当的话、写过不当的字,何以会牵连其中呢于理不合,于情不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