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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大吃一惊绷直身体,低喝道:“一恸”目光环顾石室,舒展灵觉遍搜各处,却寻不出一恸元神藏身的所在。
一恸大师的声音继续道:“丁小施主,你不必找了。老衲的元神现在就在施主的体内。
“说来也是天意冥冥,前一刻你我还剑拔弩张,要斗得玉石俱焚,却没想彼此的元神藉着玉牒金书竟水乳交融,共存一体。
“老衲现在,也不晓得是该哭,还是该笑”
丁原嘿道:“老和尚,你搞什么鬼,以为丁某是三岁的孩童,随你哄骗么”
一恸大师道:“老衲何尝希望这样我本打算以元神炼化玉牒金书,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想那玉牒金书乃上天瑰宝,封魔仙印,堪称万魔克星。老衲明知如此,却依旧心存侥幸,恃强而为。
“奈何心头一点魔障未泯,不仅没能炼化金书,反被它封住了元神,将老衲辛苦修炼的魔气尽数消融。待我察觉有异时,已再无力脱身而出。”
丁原道:“可我分明记得最后老和尚你凝聚元神轰向丁某,要置我于死地,怎么又会将元神渡入了丁某体内”
一恸大师回答道:“老衲也只记得最后关头,丁小施主的体内突然爆出一团白光,似是传闻中的都天伏魔大光明符祭出。
“玉牒金书该当是与它龙虎交汇,故而非但没有伤着丁小施主,反倒为施主收去。只是苦了老衲,元神为玉牒金书封印,进出不得,如坐囚笼。”
丁原没有说话,细细思虑一恸大师的解释,只觉得匪夷所思,有如天方夜谭。
忽听一恸大师叹道:“莫说丁小施主不能相信,老衲起始也一样的难以置信。这几日来殚精竭虑,苦苦思索,才勉强想通了其中奥妙。”
丁原不经意的哼了声道:“你醒转得倒比我早。”蓦然浑身一震,差点从床上跳将起来,愕然道:“老和尚,你居然能晓得丁某在想什么”
一恸大师道:“或许,这是老衲如今惟一能有的好处吧。不过丁小施主不必担心,你若抱元守一,集中意念之时,老衲的神思也就无空可入,不能再感应到施主的思绪。”
这回轮到丁原笑不出来了,说:“老和尚,你总不能让我时时刻刻抱元守一吧不成,我得想一个法子把你从里面弄出来。”
一恸大师道:“这可就难了。除非老衲自爆元神,挟着玉牒金书破体而出。不然,施主眼下也别无他策。
“好在你我已是同荣共辱,而且老衲元神封印在玉牒金书中难以舒展,丁小施主也不必担心老衲会对你有所不利,更不用忧虑老衲喧宾夺主,占了你的肉体。”
一恸接着说道:“当然,还有一个法子能将你我分离,这也是老衲现今仅存的希望。倘使有一天丁小施主能得悟天道,化羽飞升,老衲的元神也能沾着施主的光,重获新生,转世为人。”
丁原冷笑道:“老和尚,你想得倒美。可惜像你这种人,压根不配转世重生。”
一恸大师默然半晌方道:“丁小施主所言不差。老衲恶贯满盈,能得施主之身庇护不死,已是幸事。
“而今老衲体内的魔气为玉牒金书尽数化解,再无走火入魔之忧;更得它灵气涤荡,心台亦为之一清。
“老衲醒后无事,便随施主思绪而动,受益之深,难以言喻。唉,万事皆有因果。老衲百多年来,入魔甚深,虽知晓却惘顾。直等劫后余生,万念俱空之后,才似从噩梦中惊醒一般。”
丁原道:“老和尚,你莫要说的比唱的好听,丁某可不吃你这套。”
一恸大师道:“丁小施主这么说,老衲也无话可辩。但老衲还是要由衷恭祝施主因祸得福。
“玉牒金书已化入施主体内,尽为所用。现下施主等若仙魔金身,堪与日月同辉,而共天地长存。老衲辛苦一场,到头却为施主做了嫁衣。
“不过,这天陆浩劫,恐怕也一样要应证在施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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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缓缓往後山沉下,叠翠谷静谧的沐浴在漫天豔红的云彩里。
姬雪雁沿著松间小径悠閒的一路走来,手里拎著食盒,怀里抱著一个小酒罈,罈钵上尚沾著些泥渣,想来其中应是碧澜山庄埋藏於地的陈年佳酿。
彩儿欢快的飞前飞後。
对於一只鸟儿来说,这世上似乎永远不会有什麽长久值得忧愁和牵挂的事,纵然它是一只通灵的七彩鹦鹉。
空山清幽,人閒花落,枯叶在姬雪雁的脚下发出沙沙的轻响。
远远的,便听见曾山扯著嗓门大呼小叫道:“不算,你还没有落子,我老人家凭什麽不能悔棋”
这熟稔的嗓音传到姬雪雁的耳朵里,有种别样的亲切感,空寂的後山更因此而多了几分生趣。
接著听到毕虎的声音,老贼头慢条斯理、得意洋洋的笑道:“曾老头,落子无悔,三岁小孩也晓得的规矩,你还要我再教你几回”
曾山不满的嚷道:“又不是下注赌钱,就算悔一步两步,又能怎的”
毕虎不依不饶道:“一步两步这盘棋你少说也已经悔了十步二十步了。乾脆我投子认输,让你一个人赢去好了”
曾山的声音稍低下来,但仍然用一副大义凛然的口吻说道:“这怎麽成谁要你让了,难不成我还赢不了你
“毕老贼,你也不拿面镜子照照,就凭你那三脚猫的棋艺,若非我老人家手下留情,早把你杀得丢盔卸甲、落花流水了。”
毕虎哼哼道:“死了的鸭子嘴壳硬。你要真有这本事,便别悔棋”
听著这两位年纪一把、胡子一堆的人,为棋盘间小小的方寸之地你言我语,互不相让的斗嘴,姬雪雁的樱唇边泛起久违的明媚笑容,抬眼望向叠翠谷谷口的那座凉亭。
亭子里毕虎悠哉游哉的跷著二郎腿,瞅著对面的曾山一脸嘻笑。
曾山双手撑在石桌上,低头瞧著棋局,同当初与丁原斗蛐蛐时较真的模样一般无二。
石矶娘娘端坐在一边,笑盈盈道:“毕虎,咱们明儿一早就要上路回返云幂宫了,谁晓得这盘棋下完,下次再见面又是什麽时候你今天都赢了那麽多局,便不能让著点曾山麽”
毕虎绿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