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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婆瞥了丁原一眼,低声道:“老祖,不如咱们乘这个机会,与红袍老仙联手,把翠霞派踏平,也好报您九十年被禁之恨”
冥轮老祖自恃甚高,虽已脱困,却最受不了别人提这话题,勃然怒道:“什么九十年被禁之恨,那是老子自己想在潜龙渊里待着修炼,关翠霞派什么鸟事即便老子想找翠霞派晦气,也轮不到红袍老妖那东西出头,他那两手,当年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雷婆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雷公壮着胆子问道:“不如老祖您与我们一同返回南荒,重整旗鼓,再振昔日雄风”
冥轮老祖道:“南荒自然是要回的,不过老子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先回一步,却不必跟红袍老妖再搅和在一起。老子等事情办好,自然会来找你们。”
雷公与雷婆互视一眼,齐齐朝着金轮躬身拜别道:“谨遵老祖法旨,愚夫妇便先回南荒,日夜迎盼老祖驾归。”说罢双双退去,转瞬消失。
丁原冷眼旁观,直到此时,才瞥着冥轮老祖嘲道:“老鬼头,没想到当年你在南荒还有这等威风,倒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冥轮老祖心中得意,嘴里却道:“他奶奶的,这算什么想当年,老子打个哈欠都能吓死一众小妖。不过今晚你可别指望我再帮你,我更犯不着为了翠霞派,现在就跟红袍老妖干上。”
丁原鼻子里轻嗤一声道:“我原就没指望过你,况且我到翠霞观也只为找老道士,红袍老妖来找麻烦跟我何干”
淡嗔闻言,忍不住眉宇一扬道:“丁原,就算你方才救过贫道,贫道也还是要说你的不是。红袍老妖乃魔道巨孽,与我正道自古势不两立。翠霞派和你之间虽有些误会,可终究你还是本门弟子,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丁原冷笑道:“当日你们把我逼下潜龙渊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翠霞弟子如今需我出力,便拿出这番大道理来压我。哼,我丁原不吃这套”说着不理淡嗔,一掠而去。
冥轮老祖大急,喝骂道:“混蛋,又要把老子撇下”冥轮金光一闪,追了上去。
淡嗔被丁原抢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自幼清修,深受翠霞门风熏陶,从开始便看不惯丁原倨傲无羁、玩世不恭的个性。及至丁原竟与姬雪雁师侄相恋,犯下人伦大忌,险些将翠霞派千年威名毁于一旦,淡嗔对丁原更是反感痛恨,既怒其不争,又恶其不正,白白耗费了淡一真人与众耆老的心血期望。
可当丁原陨身潜龙渊,淡嗔不晓得为何又感觉到一丝后悔遗憾,可表面却始终强硬如旧。偏没有料到,上苍实在开了个大玩笑,今晚救她的却又正是丁原
感慨万千的立了片刻,淡嗔猛地一醒道:“如此兵凶战危关头,我却独自在这发什么呆。丁原没死又能在此时现身,修为大进,直追掌门师兄。
“他口中虽说翠霞安危与他无关,却依然出手救助于我,可见他良心未泯,一定不会置翠霞于不顾。善哉,看来上天也在冥冥中庇护我翠霞山。”
她收拾思绪,奋起余勇,又投身战团。
第六章曾山
丁原撇下淡嗔,独身再往里冲,远远瞧见翠霞观主殿之上,老道士与一红袍蓝发老者激战正酣。方圆十丈里罡风激荡,光影重重,周围哪里还能近人,只能看到一赤一褚两道身影翩若惊鸿,上下翻飞。
敌势愈强,愈发显露淡言真人深藏多年的真实修为。
只见他身法飘忽灵动,海阔剑不断变幻天陆正道各家剑法,令人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但吃亏在须得提防红袍老妖的吸髓吮精大法,淡言真人不得不尽力避免正面硬撼,而给对方可乘之机。
丁原头顶风声响动,冥轮老祖追了上来,啧啧道:“那个老道士便是你师父淡言真人吧瞧不出八九十年没见精进不少,难怪能调教出你这混小子。”
丁原哼道:“这不用你说。”
冥轮老祖许是刚才受了丁原奉承,心情极好,对丁原的软钉子不以为忤,呵呵笑道:“小子,看你模样大有要出手助那老道士的意思。怎么样,想不想让老夫帮忙今天老子心情不错,你求上两句,兴许就管用。”
丁原不吃这套,回敬道:“老鬼头,只管睡你的觉去,丁某不用你费心”
冥轮老祖嘿嘿道:“你别以为自己刚才轻轻松松,连挫唐森、雷公、雷婆那几个天陆九妖中人,就不可一世。
他们的修为,在红袍老妖面前就像孩子一样,没我帮忙,你可要吃大苦头。“
丁原见老道士战况逐渐吃紧,海阔剑不住地收缩光圈,不想跟冥轮老祖多说,只道:“那也未必,你瞧着就是”身形踏风追云,射向殿顶。
冥轮老祖只觉得,自己本是一片好意要助丁原对付红袍老妖,顺手也拔去自己在南荒的劲敌,岂知丁原毫不领情,忍不住怒道:“好,老子就等着瞧你被那老东西揍得元神出窍,哭爹喊娘”金光一黯,钻进丁原背后皮囊。
丁原尚未靠近,红袍老妖与淡言真人俱生感应,心中各自一诧。
需晓得他们两人全力出手之下,大殿上空十数丈的范围里可说泼水不进,投入一方金石,也要被庞大的罡风剑气碾为齑粉,况且是血肉之躯
可丁原却好整以暇,直如闲庭漫步,连身上衣裳也不起半点反应,仅这一手,当世之人已屈指可数,非天陆顶尖人物绝难办到。
淡言真人正自讶异,耳中已听到有人叫道:“老道士”
普天之下,万千少年,可从来只有一个人这样叫自己他不由得心头微震,差点为红袍老妖所乘,急忙借了个假身,遁出数丈,细细观望。
月黑风高,却瞧见丁原背负雪原仙剑,衣袂临风飘拂,立在五丈开外,朝着自己露出喜悦的微笑。
饶是淡言真人两甲子多的精深修为,少有喜怒形色,乍见弟子安然无恙归来,近在眼前,苍老丑陋的面庞上,也闪过剎那激动。
“丁原”淡言真人悄自深吸一口气,将微是颤抖的双手藏到背后,徐徐道:“很好,很好”
丁原凑近老道士,望见他头上两年来又多添的白发,一阵激动,却故作嬉笑道:“我当然很好,不过你看上去可不太妙。”
两年多未听到丁原那玩世不恭的嬉笑怒骂,如今在淡言真人耳中,竟也如此亲切熟悉。
忽然间,老道士的喉咙口一热,像被什么东西暖暖柔柔的堵住,有万语千言,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