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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水月对灵吉的称呼相当不满,没好气地回应道:“你一脚踢死个黄金甲士看看大千光极城的“浑落金光甲”,一般的飞剑都劈不开,更何况用脚你没看,郁雷神将的脸色有多难看,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她口无禁忌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当即收获了连声闷笑,颜水月也知失态,俏脸上红了红,却仍顶着脖子道:“我是好心耶,你不知道那个百鬼道人有多可怕,他、呃,我是说”
小妮子一时口快,差点儿把自己经历的事情漏出去,还好收得及时,但也吓得她一身冷汗,忙改口道:“郁雷神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身边更带了三百甲士,诸宗数他带得人多,却让百鬼趋退如电,瞬间击毙同伴。
“最后连火都撒不出来,不知有多尴尬呢。我看那百鬼可能是修了什么邪功,实力比传说中要厉害太多了”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露了点儿口风,也算是点醒李珣。不过,李珣现在却没心思考虑这个,反倒是对小妮子所说“趋退如电”有些看法。
这种形容,好像是正想着,前面的明玑转脸过来,同他说话:“瞬间击杀单体防御出众的黄金甲士,就算出奇不意,我也只能勉力为之,那个百鬼的修为强到这种地步了吗”
听到明玑自承不如,李珣心中的感觉蓦地清晰起来,面上则摇头道:“百鬼精擅幽明阴火和驱尸傀儡术,除此之外便是禁法,速度上并不出众,至少以前是如此。否则我也活不到今天”
明玑微蹙眉峰,又道:“你一个多月前不是还和他交过手吗那时候,他的修为依然没有变化”
李珣这才想起,他曾对明玑说过,自己在赶赴星河之前,是在西南与百鬼放对,忙补充道:“近些年来,我和百鬼大都是比拼禁法”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事,心口猛然抽搐,目光已扫向了颜水月。
这小妮子正专心地听他和明玑对话,脸上神色没有什么变化,见他目光投注,甚至还笑了笑。
暗吁一口气,他又继续补救道:“尤其在月前,西南乱成一锅粥,百鬼似乎也有些麻烦缠身,我与他只是一触即分,也没来得及细品。”
“是啊是啊,当时西南好乱的,我和师父差点儿就没命回来了呢”
颜水月在一旁附和,无意间为李珣敲了边鼓。
明玑也没多想,微微点头,旋又嘱咐道:“既然水月说那百鬼修为突飞猛进,你更要小心才是。他与你是几十年的冤家对头,他修为精进之后,想到的第一位,恐怕就是你了务必小心谨慎”
李珣想像着一个被竞争对手压过之人所应有的态度,略有些不甘心地点头。明玑仍有不放心,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过脸去。
明玑一扭头,旁边灵吉、灵机等人便都凑了上来,又好奇又担心地和李珣说话,十句中倒有九句离不开百鬼身上。
应付着热心的师兄弟,李珣的眉头却不自主地紧皱起来,在别人眼中,这是为百鬼造成的威胁而担扰,但李珣自己明白,他只能为进一步的圆谎而苦恼吧。
他的目光再瞥过颜水月,这小妮子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百鬼的“魔功”,引得师兄弟们越发担忧。但看她神情变化,均十分自然,应该没有听出李珣话中的漏洞。
也对,有那么一个月,小妮子都被关在腾化谷中,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再加上先入为主,想不到才是正常。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李珣尚记得当日,明玑询问青玉剑断裂的元凶,他随口道出的人名中,有天妖剑宗的徐亢,还有一个已经死了的罗姓修士。
当时这谎言自然无懈可击,可如今诸宗盟会,如果那徐亢也到此,并与其碰面,三句两句,这谎言便要给拆穿了
暗叹一口气,他并不后悔当时撒下的谎言,因为那已经是最好的办法。至于因此而造成的麻烦,正如阴散人所说,当世事分不清利或不利时,只要按照自己所想的去做便是。
最大的代价,也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仅此而已
心中已有定论,李珣也迅速地制订了新的计划。藉着一个话语间隙,他将颜水月扯到一边,低声道:“我们住的地方,离“通天巨木”有多远”
颜水月先是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再看李珣时,眼中便有些怜悯的色彩,她敛去笑容,正色道:“总有一千五六百里”
李珣稍做计算,通天巨木则是琅琊水镜之天正门的标志,也就是说各方精舍距琅琊水镜之天都差不多是这个距离。
而水镜宗为了让与会各宗门减少冲突,将他们居住的精舍都隔开甚远,这样辐射开来,李珣便对整个的地域范围有了初步的估计。
虽说几千里对修士而言不算什么,可利用好了,却是一个极好的变化余地。
李珣心中有了底,接下来便按照颜水月所估计的那样,向她提出了要求──去通天巨木下,祭奠自己死去的恩师,林阁。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对明心剑宗的修士而言,在宗门内什么都好,而在外面,林阁这个名字,几乎就是个禁忌。近百年来,死去的修士不计其数,然而,像林阁那般屈辱的死法,在通玄界历史上,也屈指可数。
就在琅琊水镜之天正门前的通天巨木上,在诸宗修士众目睽睽之下,赤身裸体悬挂在突出的枝桠上,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他已经萎缩如短针般的阳物,那时,他还有一丝余气。
妖凤就守在他身边,一次又一次将以洛南川为首的意图营救的修士打落,尽可能地将更多的人看到盛名一时的天心剑的“风采”。直到林阁油尽灯枯,生机断绝。
明心剑宗的名声也在那时受到重挫,还好当时钟隐仍在世间,虽没有任何举动,却依然在无形中震慑四方,才没酿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李珣不管明心剑宗在此事上位于一个怎样尴尬的位置,他就把握住了一个点:在正道宗门里,一个“孝”字,往往比任何谋略算计都来得便利。
早在他第一次参加水镜大会时,他便以素装在通天巨木下祭奠亡师,视背后的指指点点如无物。
此后,只要他前往水镜宗,通天巨木之下,便是必去之地。次数一多,连颜水月都形成了条件反射。
明玑眼眸中闪过强光电火,但最终还是化为一声长叹。她点头道:“你去吧,也替我向大师兄”
她忽地断去话音,但李珣也明白其未尽之意。
以林阁的屈辱死法,明心剑宗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反而不美,不如李珣一人以弟子身分前去,孝字当头,谁也没有话说。就像旁边那妙常真人,黑脸上虽有不以为然的意思,最终却别过脸去,只当听不到。
李珣不再耽搁,当即告别同伴,要直接赶往琅琊水镜之天。身边颜水月见同门知客已经赶过来,忙跳出来叫道:“我陪你去吧,宗门那边乱得很,有知客在,会少很多麻烦。”
她说的无疑是实话,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