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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灯大师坦然一笑道:“不错,若非你的双臂受损,贫僧未必能赢。”
“你能这么说,足见心胸磊落。”盛霸禅寞然笑了笑,奇怪的是他的神色间并无太多的敌意与仇恨,“承蒙你手下留情,没有要了盛某的性命。”
“不用谢我。”明灯大师也笑了笑,说道:“见你活着,说不定山下的人还能饶我一命。同归于尽的蚀本买卖,和尚我从来不做。”
盛霸禅摇了摇头,说道:“空照神僧有你这样的传人,亦可含笑九泉了。如果你还走得动,可以离开了。我保证山下的同门不会阻截。”
明灯大师点点头,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其实站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盛霸禅。
一个阴鹫狠毒,心机深沉,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一个决断果毅,天良未泯,如同一位正道宗师所应为的那样,公平对决快意恩仇。
不仅是旁人,也许是连他自己,也区分不出在这二者之中,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我;抑或人生来就是有两面性的,为善为恶总在一念之间。
“不过,小夜姑娘我不能放,明昙更不可恕。”盛霸禅又徐徐说道:“但我可以向你承诺,在后天公议之前,她们两人不会受到丝毫伤害和不公对待。”
明灯大师“嘿”了声没说话,把空空如也的酒葫芦系回腰上,向盛霸禅合十一礼,转身而去。林间悠悠响起他的吟声道:“得树攀枝未足奇,悬崖撒手丈夫儿;寒夜水冷鱼难觅,留得空船载月归”
语声渺渺,回荡在空寂幽冷的樱树林间。盛霸禅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寒夜水冷鱼难觅,留得空船载月归。他饱读经书道典,岂能不明白明灯大师在这两句禅诗中隐含的规劝提点之意
最终,他的唇角逸出一丝深冷的笑意,轻轻道:“你们师徒要作闲云野鹤,空船载月;这滔滔浊世,无数魑魅,终须有人来清扫──”
话音尚未落下,忽然林深处传来“咯”地一声低笑,像是个小女孩儿的嗓音。
盛霸禅暗自一凛,喝道:“谁”需知尽管他功力耗损殆尽,可起码的耳目洞察力仍在,绝不会教人欺近到十丈之内兀自一无所觉。何况神藏峰左右早已被随行的天心池高手封锁,这小女孩儿又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潜入难不成她早就守候在此,目睹了自己与明灯大师的决斗
“我是在笑,盛总监贼喊捉贼。”一位彩衣少女手捧魔花从树后转出,脸上笑意盈盈说不出的天真可爱。
“是你”盛霸禅立刻记起,在关于马建龙惨死的事后报告中,也有提到当时酒馆中有一不知名小女孩子在座。这小姑娘不显山不露水,可身后侍立的哈元晟却是曾经名噪仙林的祁连六妖之一,不由得旁人不为之瞩目。
彩衣少女走近盛霸禅,浅笑道:“是我,可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么”
盛霸禅暗自戒备,将残存的功力不动声色地凝聚到左掌,问道:“姑娘有什么事”
彩衣少女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他低垂的左掌,说道:“有人托我来拜访你。可惜盛总监这几日始终待在观中不肯露面,害得我一直没机会和你说上话儿。总算沾了明灯大师的光,也让我不辱使命。”
盛霸禅眸中寒光一闪,沉声问道:“不知姑娘是受何人所托,是不是杨恒”
彩衣少女娇笑道:“这回你可猜错啦。虽然我和杨大哥交情很好,也十分愿意帮他的忙。可到现在还没见着他的面儿。托我办事的这个人呢,你做梦也想不到。”
盛霸禅心中盘算,是否要发出警啸招来山下同门,说道:“请姑娘不妨明言。”
彩衣少女道:“那人是托我来问盛总监,空照和尚到底死于何人之手”
盛霸禅嘿然低笑,反问道:“以姑娘之见,空照神僧的死是何人所为”
彩衣少女轻摇螓首,低叹道:“早猜到你不肯说──那好吧”低下头深深嗅了下怀中奇魔花的淡淡芬芳,蓦然嘬起樱桃小口对着花心轻轻一吹。
“啵”花心脆脆地一响,就像即将熄灭的灰烬一样,爆出了两三点银色的火星。
盛霸禅早有提防,怒喝挥掌拍向激射而至的银星。然而他掌力甫出,整条左臂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一缕缕血箭从破损的伤口中飙射而出,本已所剩不多的掌劲立时又折损大半。
“丝──”三颗银星中有两颗被掌风击偏,剩下的一颗斜斜没入他的鬓角下方。
彩衣少女驱身飞退,避过盛霸禅的掌风余劲,双目精芒骤亮,罩定他的眼睛。
盛霸禅心知不好,口中发出一记长啸,闭起双眸疾提一口真气。但这缕真气尚未冲到胸口,就感神志一昏,仿佛进入到了一个极为甜美奇妙的梦境之中。
突然,他奋起灵台仅存的一缕清明怒声大吼,左掌全凭本能向外击出。
掌风呼啸鼓荡,催断了一株株樱花树,却并没有击中那个彩衣少女。
盛霸禅睁开眼睛,讶异地发觉彩衣少女芳踪嫋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
“盛师兄”林间响起南霸天的喊声,十数位天心池高手分从不同方位御风赶到。
盛霸禅心情微松,头脑昏沉沉地感到浑身疲惫不堪,暗运内视之术察看体内情形,似乎并无异样,那颗诡异的银色火星好像雪花一样消融在了他的身体里。
第五集白山日暮第八章双木
“噗”短剑扎入司马病的左胸。激荡的罡风拂起白衣女子的长发,尽管脸型酷似,但司马病已知道,对方绝不可能是宋雪致。
中计了电光石火间他的眼里掠过一缕杀机,抬手运双指夹住胸前的剑刃,鼓足真元“呼”地从口中喷出一束黑气。
白衣女子当机立断,松开短剑屏息飞退。不防小腹一凉,司马病的生死不如针破空而至,将她的身躯“笃”地钉在墙上。
“百炼仙子尤霸蓝”司马病拔出胸口的短剑,恶狠狠地冲着白衣女子一记狞笑,熟练地封穴敷药,微微低喘道:“明昙被你们藏在了什么地方”
尤霸蓝浑身冰凉,晓得生死不如针的剧毒已攻入内脏,纵然司马病大发善心赐下解药,也无济于事了。她低下头,伸手拔出生死不如针,失去凭依的身子噗通滑落萎顿在楼板上,淡淡地微笑道:“你们找不到的”头往旁一垂,没了声息。
司马病强忍伤疼,脑中闪念道:“老君坛原来是天心池设下的一个陷阱”抬右手抓过生死不如针,往门外飞撤道:“咱们上当了,快走”
然而身躯刚退到门外,猛感一道沛然莫御的指风直朝胸口射来。他不及细想,捻针点出。“叮”生死不如针竟被这束指风弹得几欲脱手,往一边荡开。
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袍道士竟是从屋中后发先至,封在门前,伸手抓向司马病城门洞开的胸口。司马病想提左掌封架,猛地胸口一阵剧痛,左手动作不由得一缓。
黑袍道士拿住他胸前膻中穴,劲力透出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