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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琼花眼见要打到他的身上,蓦然化作一蓬花雨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半空里渐淡渐消。旋即耳边听有人道:“呔,哪里来的黄口小儿”
杨恒一惊,以为被人发现,在即将抬头的一刹那,猛记起司马阳的警告,强忍着冲动继续往前走,果然又平安无事。
如此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里,两人或遇仙女献酒,或遭煞神喝止,种种状况千奇百怪不一而足,总算有惊无险地过了龙桥。
司马阳长出一口气道:“算你聪明,方才只需稍有异动,便是万劫不复。”
杨恒问道:“每回灭照宫的门人进出蜃楼仙境,都要这般费力”
“当然不会。”司马阳道:“也有条极为安全简单的通道,平日里专供本宫弟子行走,只是我今晚带着你入山,便不能走那条路了。”
当下两人接着前行,又经阴曹岭、恶业角等诸般险要之处,方始来到雄远峰上。
杨恒回头望去,云海如故,沿途所见万千幻象尽皆不见,直如做了场梦。
再看前方楼宇重重宫殿林立,无数长廊飞桥衔接其间,花树掩映仙禽静憩,飘渺朦胧的五彩云气里,一切都显得如真似幻,不肯是人间胜境。
杨恒触景生情,恨道:“杨老魔在这作威作福,逍遥快活,却将我爹爹关进暗无天日的百丈悬崖,天天用酷刑折磨”
司马阳领他走到一片空寂无人的小竹林中,俯身用竹枝在地上画道:“这里是竹海听潮,往前就是太素阁,然后经左路由凌护法所住的有凤来仪轩、还有家师的神龙在天楼,即可直抵后山”
他一面说一面画道:“我只能将你领到这里,再往前走难保不被发现。在下受罚事小,耽误了杨兄弟救父大计,岂非罪过”
杨恒也知再带着司马阳往前走确实多有不便,万一这小子不顾死活地大叫大嚷起来,四周守卫顷刻便会蜂拥而至。自己再厉害,要杀过这么多层宫禁,到了百丈悬崖怕也得给活活累死。
他见司马阳画得极为顺畅流利,料来没有使诈,问道:“这里可会有人经过”
司马阳不解其意,回答道:“差不多还有两个时辰,会有一队守卫打林内巡逻而过。”
杨恒点点头道:“两个时辰,应也够了”突然出手,将司马阳点倒在地,连带他的哑穴一并封了,微笑道:“你就在林子里睡会吧,还有,要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兄好自为之。”
司马阳眼珠骨碌碌急转露出怨毒之色,却只能眼睁睁瞧着杨恒飘然远去。
依杨恒的原意,断不能放过这个杨北楚的帮凶,没想司马阳却如此配合,引着他顺顺利利通过蜃楼仙境,登上雄远峰,故此只略加警告,便即离去。
他牢记司马阳画下的地图,暗笑道:“他的经脉没有三个时辰休想解开,到时候那些巡夜的守卫一见地上的图形,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司马阳啊司马阳,少不得要请你再吃顿杨北楚的板子。”
这么想着,他潜行匿踪,波澜不惊地穿过竹海听潮和太素阁,前方已是有凤来仪轩。整座庭院好似江南园林幽雅静谧,美轮美奂,隐隐有几点灯火游动而过,应是巡夜守卫手提的灯笼。
杨恒轻舒灵觉,功力大进之下,方圆三十丈内的景状无不洞彻若明。别说轩内的明桩暗哨,即便有只蚂蚁从石缝里钻出都难逃他的掌握。
观测须臾,他已选定了行进路线,施动“掩土诀”身形贴地,一如游蛇,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楼台宫宇之间。
忽听一栋小楼里传来话语道:“什么,杨护法去了百丈崖”
杨恒一凛,听出是凌红颐的声音,急忙顿住身形潜伏到楼外。其实凌红颐的话音极低,屋外之内本无从听见,刚巧杨恒灵觉舒展,耳目敏锐远胜平时,无巧不巧地听个真真切切。
只听一个男子的嗓音恭敬答道:“这是属下亲眼所见。当即记起凌护法对此事早有交代,便赶紧前来禀报。”
凌红颐轻轻道:“他这是趁老宫主不在,要入牢面见杨南泰。上回大魔尊擅入百丈崖,已令老宫主极为恼怒,这次杨护法明知故犯,只怕难逃责罚。”
那男子附和道:“是啊,老宫主的心腹眼线极多,即便远赴楼兰未归,仍可对宫内发生的大小事务了如指掌。杨护法这么做,也太鲁莽了些”
“他不是鲁莽。”凌红颐走出小楼,对那男子道:“定是有什么事想要杨南泰当面问清,平日慑于老宫主的严令不得其便,一直忍耐到了今晚才行动。唉,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你先回去,以免让人发现。”
那男子躬身一礼,隐入黑夜里。凌红颐眉宇紧锁,也不带仆从,径直往后山行去。
杨恒心潮起伏道:“杨北楚要去见我爹爹不用问,还是为了聚元珠。不知娘亲的伤势是否痊愈”强按下改道找寻大魔尊的沖动,远远蹑在凌红颐的身后。
凌红颐走得极快,转眼间出了有凤来仪轩,沿着一条青泥小径抄近道疾行。
杨恒知其修为惊人,不敢跟得太近,一路随行。这般走了里许,已绕过飞龙在天楼,地势渐高,道路也变得曲折蜿蜒,两旁山岩上尽是厚厚的冰霜光滑如镜。
杨恒怕跟丢凌红颐,稍稍加快身速赶了上去。突然目光落在前方一块山岩上,心头一震道:“不好”急忙侧身闪到一方大石后,却是他的身影几经冰面反射,刚好映在了凌红颐身侧的山岩上。
虽已极淡,可焉能躲过对方的眼睛
果然,凌红颐倏地回首低喝道:“谁”
杨恒只盼对方能将自己的影子错当成夜经的飞鸟走兽,蒙混过关。偏巧凌红颐身为女子,再是细心敏感不过,当下目光寻索,全神戒备往回缓行,喝道:“出来”
杨恒晓得躲不过了,把心一横道:“大不了就一路血战,杀上百丈崖”迈步行出,应道:“是我”
凌红颐见到杨恒自是一惊,面露错愕道:“怎会是你”
杨恒暗运北斗掌力,一步步迫近凌红颐道:“我说过,总有一天会闯上东昆仑”
凌红颐迅速镇定下来,摇摇头道:“你这孩子恁的胆大妄为。百丈崖有去无回,岂是你能来去自如的地方我要去见杨北楚,你在这儿藏着,莫要惊动任何人,等我回来,再做计议。”
杨恒哪里会相信她,冷冷道:“少说好听的,要么咱们在这儿拼个你死我活,要么你便带我去见爹爹。两者择其一,全在你一念之间”
凌红颐早留意到杨恒右掌光雾腾腾,随时可以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她暗自心道:“若只是去见杨南泰,原也不难。可他此来却是要救杨南泰脱困,势必会引发一场血战。无论结局如何,总不免有人伤亡。”
念及于此,凌红颐柔声劝道:“杨恒,你冷静些。即便我将你带进百丈崖,你也无法救出令尊。他的身上绑有盘龙锁,除了老宫主无人能开,你”
杨恒早将灭照宫上下一体恨之入骨,只当凌红颐推三阻四,难为自己,低声一喝道:“你不愿意,我就闯进去”北斗神掌震山撼岳,激荡起一蓬雄浑罡风,朝着凌红颐的胸前拍落。
凌红颐在狭长曲折的山道间无法趋避,只得运掌相抗道:“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