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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变话题道:“明灯大师呢,不会又溜下山去了吧”
真禅做了个午睡的姿势,真菜却笑道:“师父早醒了,我刚才路过禅房门外,还听见他在里头偷偷喝酒发出声响。”
当下众人簇拥着杨恒走进法融寺,来到禅房外叫道:“师父,真源回来啦”
屋外一开,明灯大师将两只大手在袍袖上使劲蹭了几下,满嘴酒气地笑道:“嗯,没缺胳膊没断腿,运气不错呀”
大伙儿进屋落座,七嘴八舌问起杨恒这些日子的遭遇。杨恒捡些不相干的事情说了几桩,却没提邂逅石颂霜和石凤扬的事,更不说他明日就要去面壁一年。
小夜听他说到泰山偶遇秦鹤仙,救下青天良的经过时,忍不住问道:“大师,您和这位秦掌门果真是旧识么”
明灯大师漫不经心道:“算是有几面之缘吧,难得她对和尚我还念念不忘。”
杨恒取出青天良送自己的那支玉筒,说道:“大师,你可认识此物”
明灯大师拿在手里观赏许久,又还给杨恒道:“贫僧也不知它是何物。但那位大德高僧既在千年前借青狐之手留下此物,其中自有高深莫测之意。”
真荤眉飞色舞道:“真源,你真够胆大,居然敢和蓬莱剑派掌门人大打出手。换作我去,只怕三招两式就给交代了。”
杨恒摇头苦笑道:“其实那妖妇的修为着实厉害,我能全身而退全赖福大命硬。”
真菜诧异道:“真源师弟,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谦虚了起来”
杨恒回想这次下山月余的种种遭遇,从深不可测的石凤扬,到天心池所见的各派掌门耆宿,再到同样年轻却修为超卓气宇不凡的厉青原,乃至阴差阳错救下的青天良以及雪峰相逢,立地点化的空照大师,一时心潮澎湃,若有所思道:“不是我变得谦虚了,而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岂能再做井底之蛙”
明灯大师刚才开门见着杨恒时,即已察觉到这少年的气质举止与下山前大有不同,显见这一次天南海北的奔波历险,对助他未来沉心修为颇有裨益。
然而,这一遭,是空照大师的点化,将杨恒从昆仑山劝说回来。可下一次呢,谁能且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这孩子闯荡魔宫
大伙儿又闲聊了一会儿,小夜与真菜去了厨房准备晚饭为杨恒接风洗尘,真禅和真荤也起身告退,屋里登时只剩下明灯大师和杨恒两人。明灯大师将门关上,坐回蒲团道:“那日你追赶吠月夫人去后,我和杨北楚聊了几句。”
杨恒不以为然道:“大师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明灯大师悠然笑道:“你和杨北楚当时的反应倒是一模一样。事实上,贫僧并不反对,在恰当的时机你可以和杨惟俨杨老施主先见上一面。毕竟,你和他是一脉骨血的亲祖孙,若能化解彼此恩怨,功德无量啊。”
杨恒记起空照大师也曾说过,希望自己能趁六月初六楼兰盛会之机,与杨惟俨私下会面,无奈一想到娘亲的境遇他心里就生出强烈的抵触及反感之情,说道:“我不想见他,除非先放了我爹,然后认错赔罪。”
明灯大师苦笑一声道:“这可有点难比砍了他们两人的脑袋还更难一点真源,我捱过霜儿一刀,所以很清楚亲人间反目成仇拔剑相向的滋味是如何的难受。你该懂得,杨惟俨虽囚禁了令尊,但未必就有杀他害他之意。”
杨恒暗道:“那是因为你们并不晓得我娘亲已被杨惟俨炼化成了大魔尊,只是这事即使对明灯大师,我也是不能说的。”
他摇了摇头,岔开话题说道:“大师,你猜我那天追丢了吠月夫人花沉鱼后,却又遇见了谁”
明灯大师明知杨恒是在故意转移话头,仍禁不住低声问道:“是她么”
杨恒点点头道:“不仅是严姑娘,我还有幸在始信峰拜会到石剑圣”
明灯大师身躯一挺站立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坐回原位叹口气,喃喃自语道:“真菜这家伙,把我的酒坛给藏哪儿去了”
杨恒待他坐定,接着道:“我听严姑娘说,杀害她娘亲的凶手也是一群脸戴银色面具的黑衣人。他们的目的并非是找你报仇,而是冲着石剑圣手中的一篇仙林绝学而来,是想利用严夫人要挟他老人家。”
“银面黑衣人”明灯大师的眸中精光一闪,依稀显出昔日叱咤仙林的峥嵘豪情,缓缓道:“原来这些人是凶手”
杨恒又道:“老爷子说他会来见你一次,以解开彼此埋藏十几年的心结。还有严姑娘她也答应我,在适当的时候会前来拜望您。”
“霜儿”明灯大师微觉惊讶道:“你说她愿意来见贫僧”
“没错。”杨恒道:“方才大师劝我去见杨惟俨,所谓将心比心,您是否也该放下执着,主动与严姑娘和石老爷子见上一面,化解这十几年的恩怨误会”
明灯大师久久不语,下意识地抚着胸口早已愈合的刀伤,轻声道:“是啊,躲也躲不了啊,就算大醉一场把什么都忘了,醒过来却只会更加头疼”
杨恒听出明灯大师语气里隐隐有了心动,不禁为之一喜,可又想到自己心下不无哀戚道:“也许不久之后,明灯大师与严姑娘的误会便有了解开的机会。可我我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爹,唤醒娘亲,重叙天伦”
正感黯然神伤,忽听禅房外小夜欢快的声音招呼道:“大师,你们聊完了么真烦、真诚还有真刚师兄都来探望阿恒啦”
杨恒一省,急忙平复心绪起身开门,就见真烦等人已来到院中,一见自己便笑嘻嘻地说道:“好小子,不声不响就丢下哥几个自己云游天下去了,没义气”
杨恒最喜和真烦斗嘴,闻言便笑着道:“一听我回了法融寺,你们几个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来打秋风,果然都是我的好兄弟啊。”
真诚从袖口里取出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纸包,拿在手里晃了晃道:“瞧瞧,这可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今晚咱们就以茶代酒好好聚聚”
当下大伙儿在法融寺内摆开素斋,虽是粗茶淡饭,却也吃得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明灯大师却不知去了哪里,并未与众弟子同乐。旁人只当他不愿在场拘束了大伙儿,可杨恒心知肚明,这位将内心痛苦付之于明月美酒中的法融寺主持,显然碧螺春茶散发的芬芳远不如山下坛中美酒那般令他开怀。
因晚上各人均有功课要做,故此掌灯时分大伙儿便早早散了。杨恒将真烦等人送出法融寺,径自回屋。
刚把门推开,屋中人影闪动,一道劲风已袭向他的背心。
杨恒以为是同屋的真禅和真荤和自己开玩笑,并不在意,身形往侧旁一让抬手格架道:“好啊,居然暗箭伤人,咱们好好过上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