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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三思”沈青脸上掩不住地失望道。
定定的看着他。秦雷一字一句道:“孤王自有决断,要是乐先生有什么高论。能说服孤王的话,那就尽管来但至少你是不行的。”沈青心中一凛,又一次俯首于地,一句话也不敢说。
“起来吧,看把你吓的。”秦雷面色变得柔和起来,淡淡道:“以后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要想清楚再说,别让人当枪使了,还在那自以为忠贞。”
话虽不重,却让沈青不寒而栗,猛然抬头道:“属下皆是肺腑之言,却没有任何不轨之意啊”
秦雷微微一笑道:“是肺腑之言。却不是你的肺腑之言。”说着摆摆手,阻止了沈青的辩解,轻声道:“下去忙吧,好好对那些伤员,没有他们的巨大牺牲,我们这些头头脑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沈青点点头。小声道:“王爷不怕属下不尽心”
秦雷使劲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如果连你沈青都不信任了,孤王还能去信任谁”
沈青已经被王爷搞糊涂了。但这一惊一乍之下,他也不敢再多说了,只好乖乖下去收治伤病。
望着沈青离去的背影,秦雷忍不住笑起来。今天沈青说了太多超出他水平地话了,连帝王心术都张口就来。秦雷当然不相信这是他的原创你既然明白帝王心术,还说那么多犯忌讳地话做甚作死吗
但他不会怪沈青的,因为这家伙忠诚不二,且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实在是嫡系中的嫡系。能把方才那番话说出口的人,是不应该被怀疑的。
秦雷也知道,沈青是乐布衣的记名弟子,所以这番话,九成是乐布衣对沈青说过,并深深地印在他心中,目的便是通过沈青之口,传到自己耳中罢了。
至于那王爷可以不下令,全当是属下的个人行为,一切与您无关。之类的蠢话,应该是乐布衣教沈青如是做,而沈青却原原本本说出来的缘故。
虽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但秦雷并不打算对乐布衣怎么样。圣人云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他乐向古虽然四十多了仍是个处男,但毕竟还没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依旧是世人一个,绝不会无欲无求。
所以秦雷坚信这家伙无私的帮助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这种目的可能埋藏的很深,但终归是存在的。就连馆陶那种春蚕到死丝方尽的实在人,也依旧有他自己的追求
当年馆陶说要兴义学、建校舍,后来还专设教育司,这都是他分内地事情,秦雷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所以统统放行。还本着知识就是力量地美好期许,大力支持馆陶这一计划,让王府资助和兴建的私塾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直到今年春里,馆陶提出要建大学堂,秦雷这才恍然顿悟,原来这家伙深谋远略啊他借着自己地招牌培养贫寒士子,再让这些人去参加科考,因为名义上都是他成亲王的学生,所以主考官也会给些面子,不太过打压。
只要能有个稍微公正点的环境,凭着大学堂的师资力量,每届春闱都会或多或少的出些进士。
这些人都出身庶族,又是同门,在面对着士族高官的打压时,自然会抱成一团,且还可以狐假虎威一下他成亲王的名头,这样在朝堂上立住脚就不成问题。而大学堂仍会三年一次的为他们输送战友。
这样过个二十年,你再看那时的朝堂,到底是谁主浮沉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但毛病是耗时太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士族已经掌权数百年,虽然已经颓势尽显,甚至不能胜任管理国家的差事了,但想要撼动其地位,绝不是十年八年可以办到的。
这属于典型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专为他人做嫁衣裳。难道他张谏之有病吗当然不是联想下馆陶坎坷的上半生,答案自然浮现。
这家伙就是被士族欺负惨了,憋着劲儿想把那些眼高于顶的寄生虫从天上拽下来呢
虽然心里清楚,但秦雷并不点破,还积极配合,原因无他,这也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快看看各国朝局吧,已经让这群士族官僚糟蹋成什么样了
一定程度上的公平竞争,总比资源垄断进步许多,所以秦雷让他干
至于乐布衣,秦雷愿以为这家伙纯粹为世界和平而来,但近半年来,也发现他的动机并不纯洁至少在帮忙出点子的同时,还在积极推销他的治国理念。看看这家伙收了多少记名弟子吧,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养老分明是搞和平演变,进行意识形态上的侵略嘛。
所以秦雷没有带他出征一旦让这家伙上了战场,说不得就要他秦雨田的抢尽风头了,到时候拥趸遍地,信众千万,就算秦雷想抵制也抵制不过来。
但这家伙太有才了,还是个免费劳工,秦雷舍不得放弃他,所以只能一边用其长处,一边琢磨着怎么把这家伙的心给收了。
“水至清则无鱼啊”无奈的叹息一声,秦雷继续装他的糊涂
第七卷红色浪漫第五四七章生或死
天快亮的时候,秦雳带着追击部队的回来了。
营地里比半夜时安静了许多,兵士们正在熟睡,民夫们已经煮好了饭,混着肉糜香气的木薯饭,让归来的官兵们直咽口水。
值夜的兵丁把营门打开,把疲惫欲死的骑兵部队迎进来。马嘶人吵的声音一下打破了营地的宁静,但躺了一地的兵士们却最多翻个身,梦呓似得咒骂几句,便继续呼呼大睡,竟没一个起身看热闹的。
也不管营里人怎么安排部下,秦雳把马缰扔给亲兵,便大步往中军帐去了。
黑衣卫看大皇子过来,小声道:“殿下,我家王爷刚睡下”
“已经醒了。”秦雳还没答话,里面便传来秦雷的声音:“大哥快进来吧。”
秦雳便掀帘子进了仗,一看秦雷果然已经穿戴整齐,帐里还有个石敢,正在收拾睡袋铺盖。
“收拾完了去给大爷端份早餐来。”秦雷轻声吩咐道。
“是。”石敢答应下来,便把已经卷成团的铺盖抱了出去。
“坐。”秦雷气定神闲道,丝毫没有被打断睡眠的火气。
上下打量他一番,秦雳奇怪道:“一宿没见,你好像变了。”
“也许吧,”秦雷一撩后襟,在板凳上坐下,微笑道:“经历过昨日的一场跌宕起伏,谁的心态都会有点变化的。”
挑挑眉,秦雳在他对面坐下,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沉声道:“你不问问我们追击的结果”
“不问。”秦雷平静道:“我本以为你们会中午才能回来的。”
秦雳面色一滞,不由苦笑道:“赵无咎回头摆出副要拼命的架势。将士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只好回来了。”说着接过侍卫送上地热水道:“此役共歼敌十万左右,也算差强人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