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她心甘情愿(1 / 2)
晚膳用的晚。
天都已经黑透。
陆恂盯着栖月吃菜。明明是那般娇柔的女子,却跟个小狼狗似的,不肯多吃半点素菜。
他是最体贴人的夫君,也不强求,只是将绿油油的青菜喂到她的唇边,她总不忍心叫他一直举着,于是便乖乖张开嘴,吃下去。
陆恂喜欢这样的时刻。
喂她吃东西,比他自己进食更能获得满足。
可再好的胃口,也有吃饱的时候。
侍女上了茶,两人移到小书房。
原先这个时辰已该熄灯就寝,只是陆恂醒来晚了,总不好刚吃完又躺下。早前有回栖月说过她想习字,“大人的字真有风骨,可惜我写得不好。”
把陆恂都听笑了。
那是写得不好吗?
她那笔字,怕是等时哥儿开蒙时,能比上一比。
这自然不是她的错,何况一笔字的好坏,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添头,只是她那么轻轻巧巧说自己写得不好时,陆恂便忍不住想笑。
很多时候,钝感也是一种天赋。
比如栖月鼓着脸问,“您是在笑话我吗?”
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尊称他一声您,因为知道他不爱听。
陆恂便说没有,“等空闲了,我教你。”
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都想要尽可能地满足。很难说这是种什么心态,只是某一刻,他忽然就有些懂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心态。
一整天气候都闷闷的,到晚间才起了风,撑开窗户,缕缕凉风送爽。栖月一身鹅黄衣裙裳,因在家中,乌发只用支玉簪挽起,清丽素净,脂粉未施。
她是有腕力的,只是握笔姿势不对,字便写得绵软没有筋骨。陆恂握着她的手,慢慢写下“勇士不得翻身”几个字。
栖月好气又好笑,扭头便要与陆大人说道。
可她人就坐在陆大人怀里,陆大人一手握笔,另一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握着她的腰部,她稍一动,便被握紧。
“不喜欢?”陆恂冷沉的声线响在她的耳畔。
月上柳梢,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佳人在怀!
多好的氛围,怎么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陆大人,你好没情趣。”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吟两句情诗,写两句情话,是调情的最佳时刻吗?
陆大人,你的骚话都去哪里了?
陆恂从善如流,问道,“你想写什么?”
栖月便挣开他的手,提笔写下一行:
“恂恂是个大可爱。”
她写得慢,字歪歪扭扭不成行,像是小孩子恶作剧的乱涂乱画,陆恂看得认真,他肩宽体阔,轻易便将她围住,头搁在她的肩膀,低声道,“你现在骂人可真高级。”
栖月“扑哧”一声笑了,抵死不肯承认,“我是夸你呢。”
陆恂便搔她腰侧的痒肉,语带威胁,“好好说话。”
栖月最怕痒了,躲又躲不掉,他就将她圈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能说了好些甜言蜜语,他才肯良心发现,放过她。
而后,陆恂另取了张新纸,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认真又庄重地写下四个字:
天长地久。
多俗气的一个词,直白得没有半点婉转迂回的余地,平铺直叙,叫人连想象的空间都无,却又浩大磅礴的要与天地一般长久。
是陆大人与她许下的诺言。
书房里有片刻的安静。
陆恂放开握笔的手,转而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嵌在怀里,“远舟的事,你想听吗?”
他在说当年。
从他回京来茶肆接她,直到现在,他们一直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坐下来,说一说那些并不叫人愉快的过去。
栖月此刻贴靠着他的身体,只觉得陆大人真是好奸诈。
他明明早就查到过去,却非要捱到这一刻,连天长地久的话都讲出来,再来问她,你现在还想不想知道过去的事?
她自然想知道。可这仅仅是对事情本身的好奇,除此之外,她早已经没了其他情绪。
难过、不解、困惑,或者失望、悲愤等等,在天长地久之后,一切都显得无足轻重。
陆远舟要她为妾,她不肯,为了缚她在身边,陆远舟给她下了迷情香,想要生米做熟,叫她没得选择,没有退路。只是不知怎得,与她春风一度的人,却阴差阳错变成陆远舟的大哥,陆恂。
栖月闭上眼睛。
很早之前,她就有预感,她与陆远舟难以相守。家族的力量比他们想象中要庞大得多,这并不是多难以接受的事。
只是事实却完全脱离预期,而一向温柔的陆二郎,也比她以为的要偏激。
外面的风渐渐大起来,敲在窗棂上,像是要落雨。
书房里,陆恂托着她的面颊,轻抚,动作轻柔。然而在栖月看不到的身后,一张脸却渐渐冷沉凝重。
她仍旧背对着坐在他怀里,此时此刻,陆恂并不是很想看清楚她的面容,伤心与失望,他不愿看到任何男人留下的痕迹。
同样的,他也不想叫她看见自己。陆大人丑陋又霸道的独占欲,他怕自己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