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生离死别（2 / 2）

“芸娘说这是一个好兆头，便采了满满一篓橘子，交到芦长吉手中，说道:相公，此行路途遥远，这篓橘子你都带着，要是想家了，就吃上一个，我在家里等着你。”

“芦长吉点头接过，两人相拥许久，在秋风中依依不舍的惜别。”

“芦长吉一路风餐露宿，困乏时，他就拿出一个橘子，剥开品尝，橘子酸甜生津，直沁心脾，顿时就消解了不少疲惫。等到了京城，这篓橘子己经见底。”

“科考那天，芦长吉早早进入考场，刚一提笔，脑袋就变得昏昏沉沉。芦长吉暗道不妙，这定是突然发了昏病，情急之下，他连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想清醒一些，却亳无作用，他写了没几行字，他只觉得脑子里好像被堵上了一团棉花，最后稀里糊涂地写完文章交了卷。”

“放榜后，芦长吉果然未被录中。他心灰意冷地回到苏州家中，芸娘帮着芦长吉卸下行李，又打来一盆热水，芦长吉看着芸娘忙前忙后，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哭了起来:娘子，我对不住你，我没能考中！”

“芸娘安慰说道:功名本就难求，相公何必自责？话音未落，芸娘脚步发软，险些跌倒。”

“芸娘脸色苍白，说道:不碍事的，近来总是这样，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芦长吉哪里还坐得住，立马出门去请郎中。郎中号脉后，说芸娘可能是积劳成疾，需静心调养。”

“郎中走后，芦长吉对芸娘说道:娘子，你安心休养，以后家里的事情就都交给我打理吧。”

“芦长吉白天教书，晚上就回家照料芸娘。”

“一晃三年过去，他消瘦了不少，芸娘的病却不见好。每年秋天，院子里的橘子树结果。芸娘不顾体弱乏力，都会亲自摘下一些给芦长吉尝鲜。这棵树每年结出的橘子越来越少，芸娘看着它，就想到了自己，不免感伤地说道:这树和我一样，病恹恹的，恐怕都是年命不永。”

“不久，秋闱的日子又到了，这一次芸娘只摘了半篓橘子，给芦长吉带着上路。这篓橘子不像以往，味道尤为酸涩，芦长吉却毫不在意，仍是甘之如饴。”

“等上了考场，芦长吉文思泉涌，可因为心中挂念着芸娘，不经意间写了好几个别字，考卷交上后被评为劣等。芦长吉自叹命运不济，只得收拾行李返程。”

“不料，回到家中，芦长吉发现芸娘的病情又加重了，整日卧床不起。”

“芦长吉请了苏州城里最好的郎中前来看病。郎中看诊后，对芦长吉摇一摇头说道:尊夫人……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芦长吉闻言，泪流满面。”

“时值隆冬，窗外骤风急雪，芸娘的神智时好时坏，有时连芦长吉也认不出来。这天半夜，芸娘清醒了一些，她自知时日无多，泪眼婆娑说道:相公，蒙你错爱，我感觉很幸福，我要去了。”

“芦长吉伏在床前恸哭不止，芸娘呜咽了几声，又说道:相公，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天帝建了一座白玉楼，召人间的才子上天给它作传，一旦被征召，千万不可应召……。相公，不管这梦是真是假，你一定要切记、切记啊！”

所谓: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满足便痛苦，满足便无聊。而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中摇摆。其实幸福时刻都存在内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