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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元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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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卤喷涌时,郭解掷入火折,幽蓝火焰顺着河道窜向匈奴哨卡。

十年北海苦寒,他早已摸透硝盐遇火即燃的特性。

龙城哨兵发现冰河异火时已迟。

火蛇舔舐盐渍城墙,千年夯土在爆燃中崩裂。

郭解赤旄前指,八百轻骑分作三队。

左队以钩镶勾塌箭楼,右队用毒箭压制哨塔,中军直扑祭坛。

“护神鼓!”匈奴萨满的嘶吼淹没在轰鸣中。

卫广连发七箭,箭箭穿透铜鼓皮面,藏在鼓中的盐铁质剂倾泻而出,正是窦氏通敌的铁证!

单于近卫的狼弓队从山坳杀出,重箭穿透三层皮甲。

郭解喝令变阵,汉军突然四散为十人队,借着风雪在废墟间游斗。

这是他在北海躲避追捕时琢磨的狼群战术,每队配钩镶手、毒箭手、刀斧手各三,专攻重甲缝隙。

卫广踞守断墙,十石弓弦已崩断两次。

他改用缴获的匈奴角弓,毒箭穿过铜甲接缝,将狼弓队正副统领串成血葫芦。

风雪裹着盐粒灌入伤口,垂死者竟在剧痛中笑出癫狂。

祭坛金人在火中扭曲,融化的酎金与匈奴血混作赤溪。

郭解劈开最后一个萨满,青铜刀豁口处粘着碎骨。

卫广突然拽他扑倒,三支重箭擦着发髻钉入盐砖,暗处竟有伏弩机关!

“西南残塔!”郭解甩出钩镶锁住塔柱。

张滕率死士攀援而上,短刀捅进弩手眼眶时才发觉是汉人面孔,皮甲内衬竟缝着窦氏私兵符!

晨光刺透雪幕时,龙城已成修罗场。

郭解拄刀清点,斩首四百七十三级,俘萨满祭司两人。

缴获窦氏通敌帛书十二卷,钤长乐宫印。

熔毁祭天金人七尊,得酎金三百斤。

“单于金帐西迁百里。”卫广展开染血地图,“昨夜俘兵招供,狼弓队主力正在.”

朔风突然卷起盐雪,天地间响起闷雷般的马蹄声。

郭解握刀的手骤然收紧,远山雪线处,单于的王旗正掠过盐湖,金帐狼旗在朝阳下泛着死光。

盐湖冰面在铁蹄下震颤,郭解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乌骓马似乎嗅到故土气息,前蹄不安地刨着冰碴。

卫广将最后三支毒箭插入雪地,箭头孔雀石毒渗入冰层,绘出狰狞的狼首图腾。

“该清算十年旧账了。”郭解扯下残破的羊皮面罩,刀鞘第六十道刻痕浸透血盐。

八百残兵在他身后列阵,钩镶倒刺挂着碎肉,像极了北海狼群噬杀后的獠牙。

单于金帐前,三千狼弓队张满重弓。

军臣单于的金刀划过冰面,祭天祷文随盐粒飞扬。

而汉军的赤旄,正迎着朔风卷成血色旋涡.

元朔四年春。

单于金帐的狼旗在盐湖反光中刺目,三千狼弓队如黑云压境。

郭解扯下残破的羊皮面罩,露出北海风霜刻蚀的疤痕。

乌骓马嗅到血腥,前蹄暴躁地刨开冰碴。

“锥阵,分翼!”郭解赤旄前指,八百轻骑裂作三股。

左翼钩镶手拖行盐袋搅乱雪雾,右翼毒箭手借风势抛射,中军精骑直扑王旗。

这是北海十年琢磨出的破阵术,以盐雪为障,化寡为众。

狼弓队重箭离弦的刹那,汉军左翼猛然掀开盐袋。

狂风卷着雪粒与盐晶扑向匈奴阵线,箭雨在混沌中失了准头。

卫广率右翼从侧翼切入,毒箭专射马眼,这是他在灞桥之战中射杀董偃的法子。

郭解的中军如尖刀突进,环首刀专斩旗手。

乌骓马跃过倒伏的狼旗时,刀锋顺势劈开牛皮战鼓,藏在鼓中的酎金锭四散飞溅,单于竟融了汉廷岁赐铸鼓!

单于近卫的弯刀队如狼群合围,郭解喝令变阵。

汉军突然收拢为圆阵,钩镶手在外层架起铜刺铁壁,毒箭手在内圈抛射弧箭。

卫广踞坐阵心,十石弓弦震如雷吼,鸣镝贯穿百夫长铁胄,箭杆炸开的盐粉迷了后排敌骑。

“破绽在左!”郭解刀鞘指向狼弓队副将。

张滕率死士突前,钩镶锁住马腿的瞬间,三棱箭已钉入甲胄腋下接缝。

副将坠马的惨叫中,汉军圆阵陡然裂开缺口,毒箭如蝗扑向溃散的匈奴骑兵。

郭解踹翻金帐前的祭火盆,烈焰顺着盐渍毛毡窜上穹顶。

单于亲卫持金刀劈来,刀法竟有汉地材官营的痕迹,必是窦氏私授的破阵术!

郭解旋身避过刀锋,环首刀顺势插入甲胄领口,十年北海苦寒练就的巧劲尽吐。

“这一刀,还你北海十年囚!”刀身拧转,铁甲如纸撕裂。

亲卫踉跄倒地,怀中滚出窦氏玉觽,内侧“五蠹”纹浸透血污。

金帐轰然坍塌时,军臣单于的白旄牛车已驰出二里。

郭解夺过匈奴角弓,三箭连发。

一箭射断牛轭,二箭贯穿驭手,三箭钉入车舆。

卫广率骑队包抄,却在雪雾中撞见诡异一幕,牛车暗格弹开,窦氏使者的尸首随盐袋滚落。

“好个借尸嫁祸!”郭解劈开车辕,羊皮地图上朱砂标记着五原郡粮道,“速报卫尉,窦氏要断我军归路!”

“狼弓队主力未灭。”郭解摩挲着刀鞘第六十一道刻痕,“单于王旗西去,必奔狼山盐道。”

朔风忽卷雪浪,天际线处隐约浮起尘烟。

斥候纵马来报:“西北三十里,匈奴辎重队押送盐车!”

乌骓马忽然昂首长嘶,郭解望向盐湖西岸。

风雪中缓缓行来的辎重车队,辕马铁蹄印深如沟壑,这等载重绝非寻常粮草。

卫广扯开缴获的狼皮袄,露出内衬的汉绢地图:“看这车辙走向,怕是窦氏要借匈奴之手运毒盐入塞!”

郭解抓起把带血的盐雪,任其在掌心融成赤水:“截下盐车,某要活口。”

刀鞘重重顿地,八百残骑在暮色中化作幽灵,马蹄裹着复仇的怒焰,碾向渐暗的盐湖天际

盐湖的冰面浸透血色,郭解踩着咯吱作响的盐粒,靴底黏着未冻实的血冰。

卫广正带人撬开匈奴辎车的铜锁,铁器摩擦声惊起秃鹫盘旋。

“盐砖夹层藏箭簇,粟袋底部垫铁锭。”卫广用弓弭挑起半片甲胄,“这手法与三辅铁官存档的私铸案如出一辙。”

甲片内侧的“窦”字烙痕被盐水蚀得发黑,却仍能辨出元朔元年的少府工官印。

郭解蹲身抓把盐雪,在辎车辕木画出灞桥轮廓:“当年截杀董偃的盐车,轴轱榫卯也是这般改制。”

他刀鞘敲击车板,空腔回响惊得战马扬蹄,暗格内赫然蜷着两名汉人工匠,手脚筋腱俱被挑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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