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自作孽(2 / 2)
更不用说,王廪还是她的至亲。
大虞朝推崇孝道,讲究的是“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慢说王廪只是急功近利、卖女求荣了,就是他真的要打杀王姮,王姮也不得反抗。
报仇?
反杀?
那就更不被允许。
王姮自己不会“弑父”,也不会让楼彧沾染罪孽。
楼彧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
王廪之前的重伤,细究起来,也是楼彧的“功劳”。
王姮没想到,当年崔氏小产的“乌龙”,其真相竟是那般的丑陋。
楼彧的“捉弄”,不只是孩子的胡闹,而是蓄意报复。
而最令王姮意想不到的,还是王廪——
虎毒不食子!
他明明已经知道崔氏怀了孕,却还故意跑去煽动熊孩子楼大郎。
王廪为何会这么做,王姮也能猜到一二:
其一,王廪在报复崔氏的嚣张跋扈,不把夫君、婆家等放在眼里。
其二,王廪要让楼家欠他人情。
楼大郎可以欺负堂兄弟,可以凌虐奴婢,却不能戕害亲戚家的贵妇人。
前者不过是孩子顽劣,算不得品性上的瑕疵。
而后者,则是妥妥的作恶,是会被世人所唾弃的。
王廪蛊惑了楼大郎,随后又在楼谨面前卖人情,果然与楼家结为了同盟。
那几年,靠着兵强马壮的楼家,在沂州,王廪过得十分恣意。
他的仕途、财富等,都是踩着亲生骨肉的血肉得到的!
同为王廪的孩子,王姮知道真相后,遍体生寒,更有着深深的绝望与无奈:
“这般畜生不如的混账,竟是我的亲生父亲!”
“最要命的,他还是个怎么都死不了的祸害!”
昏迷那么久,都能醒来。
如今还能下床,继续给她王姮添堵。
想到楼彧拿出来的两份文书。
不管是《请琅琊公主和亲书》,还是婚书,都不是王姮所想所愿。
楼彧虽然拿着这两份文书,变相的威胁了她。
但王姮还是要清醒,幸亏有楼彧,而不是其他的有心之人。
否则,被有心之人拉拢的王廪,将会让王姮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人,真的不能再留了。
王姮在看到那两份文书的时候,心底就涌起了浓浓的杀意。
不过,冲动过后,理智回笼。
王姮绝不会为了一个该死之人,让自己背负罪孽。
楼彧听完王姮的话,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好个“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只需要我们什么都不做”,他的阿姮,果然聪慧。
是啊,依着王廪现在的身体情况,不用王姮动手,只需在某些事上,没有那么的竭尽所能,就足以让王廪去死!
……
京城,王宅。
“公主回来了吗?公主府的长史呢,是否已经销假?”
王家的管事娘子,颇有几分急躁。
王家早已被抄没家产,王廪名下只有这么一栋宅院。
没有田产,没有店铺,王廪亦没有官职、俸禄。
全家上下,包括奴婢在内,足足几十口人,每日里的吃喝穿用都是一大笔钱。
而这些,原本都是王姮的公主府调拨。
但,就在月初,公主有事出京,而公主府的长史,在最近几日也因着家中有事,请了半个月的假。
每月中旬,都是公主府给王家送月供的日子,公主不再,长史请假,王家的管事去公主府的账房,根本就支不出银子。
不是账房不给,而是没有令牌啊。
若是胡乱给了钱,这亏空,可就由账房自己填补了。
人家才不干。
账房就一句话:只认令牌,不认人!
其实,钱粮还好说,毕竟以前公主府给的大方,府内还有些许盈余。
真正短缺的,是王廪、谢太夫人养身体的药材。
“犀牛角没了!人参也没了!”
“外头药铺倒是有卖的,可成色根本不能跟公主府送来的相提并论!”
同样是人参,百年人参,跟不足十年的人参,药效绝对不一样啊。
同样是百年人参,最新炮制的,跟存放了几年、失了药效的陈年旧货,也绝不是一种东西。
王姮的出京,直接导致谢太夫人、王廪的药匣子都空了。
王家的管事娘子,又是着急,又是有些担心——
公主这一去,到底多久才能回来啊。
若是她一直不回来,王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又该指望哪个。
偏王廪还嫌不够,上赶着找死:“怕什么?没了王九这个不肖女,我还有姻亲故旧!”
这段时间,已经能够下床、独自行走的王廪,颇有些飘飘然——
他与京中的世家、新贵等,都有了交情。
这不,由韦家那位名士发起的清谈雅集,王廪一个落魄世家子,便收到了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