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2)
翌日清晨,当赵都安步入饭厅时,热腾腾的肉包刚端上桌。
“大郎来的正好,早食才做好。”
尤金花笑靥如花,捏起褐色木筷,夹了一只白花花的包子。
用另一只手的掌心虚托着,又鼓起雪腮,轻轻吹了几口气,递到他的碗里。
继母今日心情似乎极好。
“恩,”赵都安心中揣着事情,精神头不大集中。
坐下的同时,用手抓起肉包子咬了口,好奇道:
“赵盼又不在”
咦,他为什么要说又
尤金花咬了咬唇瓣,委婉道:“她身子不太舒服。”
昨天说肚子胀气,今日又不舒服……赵都安瞥了她略显尴尬的神色,心中一动,道:
“不会是来癸水了吧”
癸水,即红潮,又称“姨妈”。
尤金花一听,饶是以她早已生儿育女的年纪,仍是羞的脸颊微红,支支吾吾,无法应答。
大虞朝风气虽相对开放,但身为姨娘的她,仍放不下脸来,与继子公开讨论此类话题。
看来是猜对了……赵都安咂咂嘴,没再吭声。
饭桌上,二人默默吃饭。
好一阵,尤金花才从尴尬的气氛中解脱,想起了高兴的事,道:
“大郎,有一桩事正要与你说。硝石当真能制出冰来。”
尤金花昨日怀着忐忑心情实验,竟当真做成了。
虽因屋子炎热,只出了薄薄的一层。
却乃实打实的冰块无疑。
只需多制些,将屋子温度降下来,冰块厚度想来也会增加。
昨晚便想说,但赵都安回来后,径直去睡了,才忍到现在。
“是么,还不错。”
赵都安并不意外,毕竟他通过“风月宝鉴”已经看到过程。
尤金花喜滋滋道:
“姨娘算了下,采买硝石可便宜了太多,这下家里整个伏天都不会闷热了。”
赵都安笑道:
“只是这般,姨娘便满足了么”
尤金花愣住,不明所以。
赵都安却没多做解释,心中盘算起来。
尤金花验证成功,说明这个配方的确可行,但也因法子过于简单,很难建立“行业壁垒”。
只能趁着这个三伏天,狠狠捞一笔就走。
这就需要一個成规模的商业体的辅助,赵都安只想赚一波快钱,对经商毫无兴趣。
找谁合作
以他的地位,捏着配方寻个商人倒不难,但寻个靠谱放心的,却不容易。
毕竟是缺乏门槛的暴利生意……
“罢了,之后再说。”
赵都安今日还要去皇宫,等朝会结束后的第一手消息。
以此确定夏江侯与云阳公主的下场。
马阎虽说不用他劳神,但赵都安不亲眼看下,总归不放心。
三两下填饱肚子,赵都安丢下句“吃完了”,便穿戴整齐,拎起佩刀朝外走。
走至垂花门,略作犹豫,他转身朝厢房走去。
……
……
赵盼儿的闺房在西厢。
一夜过去,房间中积蓄了阵阵闷热。
窗子已敞开,东方鱼肚白混着清新的空气,吹散屋中浊热。
“哗啦——”
屋内,赵盼站在洗漱架前,从洗脸盆中捧起水花,将脸庞打湿。
完美继承了母亲颜值的少女瓜子脸上,小刷子般的睫毛抖动,水珠循着白皙的脖颈滚落。
因尚未打理,而略显凌乱蓬松的乌黑头发,为其增添了少许慵懒。
少女略显单薄的身段,只裹着白色的小衣,这会却透出一股虚弱来。
“呼。”
赵盼擦干脸庞,单手捂着小腹,走到窗边颦起眉头。
视线朝前院望去,心想这时候母亲与那人应该在吃饭吧。
她不太想去,不只是因为身子不适。
也因为,每次一家三口在一张桌子吃饭,母亲总是殷勤地照顾她那个“兄长”。
好像衬的她才是外人。
赵盼当然理解,母亲这样做的用意。
毕竟,就如赵都安说的那样,她和母亲吃的,穿的,用的……都来自于对方。
包括能安安稳稳地生活,而不遭受外界的恶意,都仰赖与他。
那么,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谁呢
可心中那股酸涩和委屈,却又挥之不去。
少女模糊的记忆里,还记得当初自己与母亲刚来赵家时。
那个“兄长”虽也板着脸,但其实并不坏。
那时她还小,并不懂得太多,许是出于本能,很喜欢找生的漂亮的兄长玩耍。
对方虽总是一脸不耐烦,但赵盼乐此不疲,哪怕一次次被赶回来,但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又乐颠颠去跑过去了。
某次赵父命令赵都安领着她出去买糕点,赵都安嫌她烦,便将她独自丢在路旁。
小小的赵盼茫然地蹲在原地,也不敢走,眼巴巴等兄长回来,却只引来一群乞儿,来抢她身上的长命锁,她不给,便拳脚相向。
赵盼犹自记得,那时买了糕点回来的赵都安如疯狗扑入人群,顶着乱棍将她解救出来,脸上被打的乌青小一个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