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令人惋惜的名将(2 / 2)
果然,有了王忠嗣后,唐军势如破竹,成功夺取新城。史书称他在此战中功劳最多,因此他又获封左威卫郎将,官居四品。
您或许会感到疑惑,王忠嗣之前不是已经官居三品了吗?怎么又立功升官了呢?实际上,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
在玉彪川之战结束不久,王忠嗣因为与另一位将领皇甫惟明产生矛盾,遭人诬告,被贬为东阳府果毅都尉。所以,此时的王忠嗣正处于事业再度攀升的阶段。
在唐军攻取新城后,吐蕃也随即展开反攻。然而,这也正好给了王忠嗣刷个人战绩的机会。面对敌军的进攻,王忠嗣一马当先冲入敌群,左右砍杀,一人杀死数百人。
吐蕃军慌乱中相互践踏,唐军从侧翼袭击,吐蕃军大败。由于战功显赫,唐玄宗下诏任命他为左金吾卫将军,不久又兼任左羽林军上将军、河东节度使、大同军使。
开元二十八年(740年),新的任命下达,王忠嗣获任河东节度使一职,此时的他年仅35岁。35岁便手握一方重权,他的经历堪称传奇。然而,对于王忠嗣而言,这仅是开端。
开元二十九年(741年),王忠嗣又兼任朔方节度使一职。在唐朝的边防体系中,朔方地位极为重要。他不仅要应对突厥势力的威胁,还需直面新崛起的契丹、回鹘、葛逻禄等部落的挑战。
天宝元年(742年),唐军将领赵承玼北征契丹,结果大败,粮草辎重尽失。面对唐军的失利,王忠嗣亲自统领大军跨越桑干河,直捣契丹老巢,三战三胜于漠北,彰显大唐威严,凯旋而归。
为了全面收复草原的几大部落,王忠嗣一改往昔英勇之态,开始运用智谋。
他与突厥的拔悉密、回纥、葛逻禄三部展开外交周旋,持续煽风点火,凭借反击之际各个击破,使得北方诸族大都臣服于大唐脚下。
多年的征战,也使得王忠嗣逐渐从年少时的勇猛武将向军事战略家转型。从朔方郡到云中军,长达数千里的边境线上,他构筑了一套完备且持久的防御体系。
自唐朝名将张仁亶之后的40多年里,王忠嗣继承其遗志,使得很长一段时间内,胡人不敢再侵犯唐朝边境。此时的王忠嗣,堪称守卫唐朝边疆的定海神针。
天宝五年(746年),王忠嗣步入人生的辉煌阶段,他身兼四镇节度使,掌控着大唐帝国大半的兵力,大唐边境的安危全系于他一人。从大唐开国以来,能有如此地位者,寥寥无几。
然而,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天宝六年,唐玄宗向王忠嗣颁布了一道难以接受的指令——进攻石堡城。
石堡城地处战略要冲,然而其规模虽小,却位于半山腰,仅有一条小路可达,攻克难度极大。因此,王忠嗣予以反对,他认为应该等待时机,从长计议。
然而,好大喜功的唐玄宗不愿久等,他说道:“我大唐帝国岂会被一座小小的城堡所阻拦?你王忠嗣不肯有所行动,那我便命他人前往。”
于是,主战派董延光登场,然而结果正如王忠嗣所料,唐军不仅未能攻克石堡城,还被前来增援的吐蕃军打得落荒而逃。
对于唐玄宗让王忠嗣分兵进攻石堡城的命令,王忠嗣表现消极。当时,作为下属的李光弼对自己的老领导处境满心忧虑。
他劝说王忠嗣:“此举不是跟领导的决定对着干吗?还是听从领导的决定,迅速合兵进击吧!”然而,
王忠嗣却回答道:“我平生的志向难道是追求显贵吗?如今力争一城,得到了它,也未能遏制敌人;没有得到它,也对国家无害。
我怎么能用数万人的生命去换取一个官职呢?”我们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正如我曾看到过的一句话:军人的人道无非就是让自己手下的士兵少死几个。
王忠嗣身为统帅,他不觉得战争只是为边疆博取战功之用。他心怀坦荡,忠心为国,堪称名将的典范。
然而,王忠嗣忽略了宫廷政治的残酷性。他忘却了他和唐玄宗并非亲生父子,即便真是亲生父子,在君臣关系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
《新唐书》对王忠嗣做出谋反的评价甚为牵强。在几千年的人情社会中,与领导对着干,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于是,一场针对王忠嗣的风暴来临。唐玄宗的冷落,给了小人可乘之机,例如京城的李林甫。
李林甫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但凡朝廷之中有人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都难以逃脱他的毒手。
于是在李林甫的授意下,有人向唐玄宗呈递了一道奏疏,说王忠嗣和太子自幼相伴,关系密切,他曾说过想要太子早登帝位。
不得不说,李林甫的诬陷可谓一针见血,直插唐玄宗的心窝。
自古太子作为储君是未来的皇帝,哪怕只是父子、兄弟,太子作为法理上的继承人,也会受到现任皇帝的猜忌,生怕太子谋害自己,谋朝篡位。
因此,许多皇帝都会刻意压制太子。唐玄宗自开元盛世之后,逐渐安于享乐,越来越珍惜自己的皇位。他对早期的太子李亨便心生警惕。
因此,唐玄宗的宠妃武惠妃诬告太子李亨谋反,唐玄宗想都没想就轻易相信了,随后将与这件事有关的三个儿子全部杀死。
这就是唐朝有名的“三庶之祸”。由此也能看出,作为在宫廷血腥政治斗争中杀出来的皇帝,唐玄宗在权力的掌控上极其敏感。这道奏疏直接使王忠嗣深陷牢狱。
哥舒翰对此大为不齿。从四期被处死,当时是哥舒翰代替王忠嗣为陇右节度使,因而在述职的时候,借机为自己的老领导王忠嗣求情,请求以自己的官职来替王忠嗣赎罪。
面对哥舒翰的一腔忠义,唐玄宗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但仍将王忠嗣贬为汉阳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