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契丹忽至 房俊杀心(1 / 2)
房俊率领着他的爱字营,步伐沉重而缓慢地行进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夕阳的余晖洒在疲惫不堪的队伍上,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却也难以掩盖那份由内而外的倦意。
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旅途的艰辛,汗水与尘土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张张坚毅而又憔悴的面容。在此之前,为了抢占先机,他们不得不进行了一段超乎寻常的强行军,这段旅程不仅考验着他们的意志,更在身体上给予了他们前所未有的重压。
爱字营的士兵们,即便是那些平日里以勇猛着称的勇士,此刻也已接近体力的极限,每一步都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而那些作为军队骄傲的三匹战马一组,尽管平时训练有素,此刻也显得疲惫不堪,它们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傍晚显得格外清晰,即便是这些战场上的奔跑者,也难以承受如此连续高强度的行军所带来的负担。
刘仁轨,这位兼具文韬武略的将领,尽管在军中历练多时,但长时间的行军仍旧让他的身躯略显佝偻,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望着前方,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公子啊,咱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一宿吧,让士兵们和马匹都能得以喘息,明日再精神抖擞地继续行军。”他的声音虽轻,却饱含着对队伍的深切关怀。
房俊闻言,缓缓转过头来,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既有对刘仁轨提议的考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他凝视着刘仁轨,仿佛要从这位老将的眼神中寻找某种答案:“刘叔,今日未能如我所愿,在太上皇面前引荐您,您可会心生怨怼?”
话语间,房俊的眼神紧紧锁定在刘仁轨的脸上,试图捕捉对方任何一丝微妙的情绪变化。毕竟,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谁不渴望功成名就,将自己的名字镌刻在历史的丰碑上,享受那无上的荣耀?
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封狼居胥、边疆建功……这些不仅仅是房俊的梦想,也是每一个胸怀壮志的男子所向往的巅峰。刘仁轨,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男子,又怎能完全超脱于这些世俗的荣耀之外?
然而,刘仁轨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豁达与满足:“公子多虑了,我刘仁轨一生所求,并非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跟随公子左右,我得到的远比那些所谓的荣耀要多得多。你看,如今我家中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从前一个月难得吃上一顿肉,现在却是餐餐有肉,这样的生活,又怎能不让人心生欢喜?在这个乱世之中,能够安身立命,享受这平凡而又真实的幸福,对我来说,已是莫大的满足。”
在那个时代,肉类的稀缺程度超乎现代人想象,它成为了衡量一个家庭乃至一个阶层生活水平的重要标志。唐人偏爱丰腴之美,其根源正是在于这种物质匮乏背景下,对富足生活的渴望与向往。
刘仁轨的一席话,不仅道出了他个人的淡泊名利,更折射出了那个时代人们对于幸福生活的朴素理解与追求。
那些家境殷实、肉食供应从不匮乏的人家,餐桌之上常常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肉类佳肴,正因如此,家中成员才有可能养出体态丰盈、面色红润之姿;
反观那些终日为生计奔波的普通老百姓,他们的餐盘里大多时候只有粗茶淡饭,一年中难得有那么几次能沾点儿荤腥,身上的衣裳宽松有余,却难以长出多余的赘肉来,更多的是一副清癯瘦削的模样。
因此,唐代人对于丰腴体态的喜爱,实际上映射出的往往是一个人的出身显贵与家庭背景的显赫,而并非单纯意义上对于肥胖体型的盲目偏好。
此时,房俊的心中正暗自盘算着未来的布局。他深知,眼前这位名叫刘仁轨的将领,在海战中堪称无敌王者,其威名远播,令人敬畏。
然而,即便如此,如果自己将其举荐给李渊,顶多也只能让他担任一个地方刺史的官职罢了。虽说刺史之位也算得上是一方要职,手握不小的权力,但房俊深知,这对于刘仁轨这样的人才来说,终究还是未能充分发挥其真正的才能与抱负。
想到此处,房俊又不禁暗自得意起来。他麾下既有像薛仁贵那样勇猛无比、冲锋陷阵的战将,又有刘仁轨这般智勇双全、悍不畏死的猛将,真可谓是人才济济,实力雄厚。
倘若自己能够牢牢掌控济州这块战略要地,那么在这乱世之中,便可高枕无忧,立于不败之地了。
然而,正当房俊沉浸在自己的美好设想之中时,刘仁轨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公子啊,您这番话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您若不信,大可去问问薛仁贵,看他是否愿意离开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爱字营’?”话音未落,刘仁轨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房俊独自站在原地。
片刻之后,房俊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他或许已经成功地组建起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势力,这股力量中的每一个人都心甘情愿地追随着他,无论是面对封侯拜相这般诱人的高官厚禄,还是其他任何形式的诱惑与考验,他们都毫不动摇,一心只想紧紧跟随在房俊的左右,共同开创属于他们的辉煌未来。
“刘叔,您先别急着离开呀!”房俊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的神色由方才的沉思转为满满的期待,他急切地望向正欲转身离去的刘仁轨的背影,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与迫切地喊道。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却掩不住他眼中的焦虑与迷茫。“接下来咱们究竟应该如何行事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还得请刘叔您不吝赐教,跟我详细讲讲才好,好让我这心中有个计较。”
要知道,石族竟然胆敢贸然突袭李渊,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人震惊之余,又不禁生出诸多疑惑。此事本身就充满了蹊跷与诡异之处,背后似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与算计。
如今,这棘手之事已然落到了房俊这个年轻将领的手中,饶是他素来以聪明才智着称,一时之间竟也感到有些茫然无措,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前行,更不知该怎样应对才最为妥当。
若是贸然行事,比如直接出兵攻打石城,只怕届时会落得个出师无名的尴尬境地,不仅师出无名,还会让天下人耻笑,更有可能激起更大的动荡与不满。
毕竟在古代,出师无名等同于发动一场不义之战,这种行为通常都是为人们所不齿的,一旦如此行事,必将引发一系列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动摇国之根本。
更何况,此时此刻的石城,想必早已落入他人之手,局势错综复杂,变数重重。
如果没有一个名正言顺、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便仓促出兵,那么必然会出现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和问题,到时候非但无法收复失地,反而可能将自己置于更加被动的境地。
想到这些,房俊不禁暗暗焦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听到房俊这番饱含忧虑与期待的话语,刘仁轨不禁抬眼看向他,眼神之中明显流露出一丝不满之色,似乎是在责怪他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决策。
“公子,难道对于这件事情,您不是早已有了定论吗?又何必再来问我呢?”刘仁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却也透露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面对刘仁轨略带责备的语气,房俊只得讪讪一笑,连忙赔礼道:“刘叔莫怪,我的确是心里有一些初步的构想,但那些都只是些不成形的念头罢了。至于这些想法是否可行,能否经得起推敲与实践的考验,最终还是得仰仗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将来指点一二啊!我这也是心急如焚,生怕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啊!”
说着,他双手抱拳,神色诚恳,眼中满是期待与敬仰。
刘仁轨摇了摇头“你的想法是可以的,太上皇还允了你在中原招收流民,只需要这件事做得好,你可以在短时间就得到数十万的人口。”
房俊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讶异之色,他瞪大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什么?几十万流民?居然会有如此庞大数量的流民存在?”
对于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们来说,流民或许只是一个陌生而遥远的概念,但放在古代,流民无异于那些无家可归、四处漂泊流浪的人群,甚至比普通的佃户地位还要低下。
刘仁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他语气沉重地解释道:“世家大族们想要不断扩张势力范围,必然需要大量的土地资源。于是,许多无辜百姓便被迫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沦为了流离失所的流民。”
听到这里,房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直以来,他虽然知晓世家的危害极大,但始终觉得那不过是众人夸大其词罢了。
然而此时此刻,亲眼目睹这惊人的数据以及背后残酷的现实,他方才深刻意识到,世家所带来的威胁绝非危言耸听,已然严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想到此处,房俊忍不住脱口而出:“那皇室呢?难道他们对此也束手无策吗?当今圣上李世民可是被世人誉为仁君啊!”
刘仁轨缓缓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即便是强大如皇室,面对这样棘手的问题同样感到无能为力。毕竟,皇室本身亦是一个庞大的世家,他们手中掌握的土地同样是有限的。若是贸然接纳这数十万流民,对皇室而言也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直到此刻,房俊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太平盛世,不过是一群善于阿谀奉承之辈相互吹嘘粉饰出来的假象罢了。在这片看似繁荣昌盛的表象之下,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苦难与辛酸。
情况也只不过是比起战争时期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罢了,顶多也就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有大量的人饿死而已。
然而,面对如此现状,房俊这次却是下定了决心要采取行动,他深知仅仅依靠现有的两县之地想要养活数十万人口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接下来的计划便是向外扩张领土。
想到此处,房俊转过头对着身旁的刘叔说道:“刘叔啊,这件事情您一回到家中就得立刻着手安排人手前往中原各地,尽最大可能把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给拯救回来。
这些流民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不堪言了,每当农忙时节来临之际,那些世家大族兴许还会雇佣他们充当一下短工,但一旦进入冬季,这些可怜的人们便会被无情地驱赶出门。
毫不夸张地说,每年的寒冬对于流民们而言都是一场可怕的噩梦和灾难之日。绝大部分的人根本无法熬过那漫长而又寒冷的冬日,而且现如今北方地区已然开始逐渐降温转冷,如果再过上几个月时间,恐怕整个北方都会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听到房俊这番话后,刘仁轨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他迟疑片刻后开口问道:“公子当真打算这么做吗?”
见刘仁轨这般反应,房俊不由得心生疑惑,连忙追问道:“刘叔,您为何会突然这么问呢?”
刘仁轨轻叹一声“公子,这些流民就是世家的韭菜,需要的时候就召集起来做点事,随随便便给点就可以了,可您全都带走,就触碰世家的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