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生长》（328）弑亲者（2 / 2）

山上惠子闭上眼睛等待审判，

在黑道，背叛是无法饶恕的罪，

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阵抽泣声使得山上惠子好奇地睁眼：

“彻也…

你怎么…

哭了？”

山上彻也伸直胳膊，手指搭在扳机上，枪口贴着姐姐的天灵盖，嘴里反复嘟囔着；

“你…太令我失望了…姐姐…”

不知是致幻剂服用过量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眼前像是走马灯似的，

这半年来经历的一切，在脑海中快速闪过，

来到黑濑学园，

享受青春，和弟兄们一起喝酒打架，

结识神宫寺兄妹，

找到自己的爱情，

漫天烟花映衬下，在千年塔的塔顶，向由奈小姐求婚…

遭到暗杀，死里逃生…

父亲、灯叔、陈红、隆俊、由奈、阿凛、乱堂、阿旭、阿彪、疯毛子、星野莉香、迪亚戈……

亲人，爱人，朋友……全都离他而去，

帮派危如累卵，家族众叛亲离；

他似乎中了什么恶毒的诅咒，爱他的人，他爱的人，全都会遭受不幸…

迷迷糊糊的，山上彻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风沙漫天的西部荒凉小镇，

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干涸皲裂的土地、风滚草和仙人掌。

小镇广场上，两人正在决斗，

一方是穿着西装拿着枪的黑道男子，一方是穿着黑濑笑服攥着拳头的青涩少年，

那两人的脸，都是自己……

枪响了，少年倒在漫天飞沙之中，黑道男子转身，走向混沌与虚无。

·

现实只过了几秒，幻象却漫长得像是几十年，

脑子终于清醒了，从幻象中挣脱，山上彻也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滚烫的子弹壳轱辘到了自己脚边。

他的亲姐姐山上惠子圆睁着双眼倒在地上，

额头上一个烧焦的小洞，后脑一个大洞，护墙板上沾着脑组织和颅骨碎片。

他感到胃口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到，

没有悲伤，没有泪水，只有麻木…

陈星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从他手里拿走了枪。

高杉鹤率领众位帮派高层向他鞠躬致敬，随即依次上前，捧起他的手背行吻手礼。

山王会新老大的加冕仪式，就这么仓促地开始了。

·

这时，彻也的听力恢复了，听到了一声声：

“老大！”“老大！”“老大！”

窗外仍是大雨倾盆，闷雷滚滚，

山王会的年轻继承者，在尸山血海中崛起，

可这位形貌枯槁的年轻人，似乎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